闻言,钟绰和冯叔都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封上上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此刻的内心活动:怪不得能空降过来当仵作,原来是关系户!
封上上微笑,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总不能跟人家说其实我验尸技术挺好的,我是凭本事当的仵作,跟应少尹没什么关系吧。估计这么说了,人家也会认为她是在吹牛逼。
算了吧,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吧,她还从没体验过当关系户的感觉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关系户好使,不管两位前辈心里怎么不信她,表面上对她还是挺客气的,她问的问题他们都耐心回答,也跟她说了不少京兆府内部的事情,让她掌握了不少信息。
通过聊天封上上才知道,钟绰和冯叔二人竟然是师徒关系,钟绰从十五岁开始跟着冯叔学验尸,已有二十年了,钟绰也是几年前才正式独自验尸。
三个人正说着,前头来了人,说是有案子,要仵作去验伤。
冯叔和钟绰眼神一肃,立刻收拾东西往前头去,走的时候才想起封上上,两人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带这么个小姑娘,带她去了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她在后面坐着。
还不等他们说话,封上上便也拿着自己的验尸箱跟上了他们,“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见她如此,两人便不好说其他的了,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三人到了前衙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是几户佃农前来告状,说一直租给他们田地种的东家突然不租了,可他们种子都买好了,就等着下种子了,这节骨眼上不让他们种了,他们到哪去重新找田地?就算运气好能找到,到时候已经错过了播种的时机,那这一季他们吃什么?
这无异于是要了佃农的命,佃农们只好上门求情,可是东家的管事却把他们给轰了出来,他们还要说理,就糟了一顿毒打,佃农们无处说理,只好找到京兆尹来求大人们做主。
佃农们形容凄惨,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有两个身上还见了血,足见被打得不轻。
此事按理说只能算民间纠纷,不需要上面的大人出面,但此事却涉及到了权贵,因为租田给这些佃农的人家不是普通人,而是礼部侍郎何致远何大人家。
涉及到礼部侍郎家,自然不能轻慢,底下人赶忙将事情报了上去。
京兆尹年事已高,除非天大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怎么管了,全权交给底下的少尹们管,所以此事自然由少尹们来处理。
京兆尹有两名少尹,另一名少尹姓黄,能在此位置上安安稳稳做了三年,除了家世过人,本身自然也不是什么愣人,一听涉及到礼部侍郎,头皮一炸,马上称家里有事遁了,事情就落在了应青云头上。
应青云也没说什么,亲自处理起此事。
第一件事,自然是让仵作给几位佃农验伤,看是否是殴打伤。
冯叔师徒立马上前给佃农们验看,见封上上站在一边,便让她记录验伤结果,顺便多看多学。
封上上也没说什么,拿着纸笔开始记录。
一番忙活下来,这些佃农身上的伤全部验看完毕,的确属于殴打上,拳头伤、棍伤都有。
应青云当即派人去将何家涉及此事的管事给传来衙门。
可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众人在衙门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把人等来,那管事穿着体面,不紧不慢慢慢悠悠地进来,很是气定神闲,半分没有被衙门传召的慌乱。
管事的面上也没有对应青云的畏惧,云淡风轻地给应青云行了个礼,“不知大人召小民来所为何事?”
应青云自然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也不恼,将案子复述一遍,问道:“这几位佃农所言可有虚假?”
管事的看了眼几位佃农,对应青云道:“大人,这几位的确是我们府上的佃农,但因为田地种的不好,我们决定今年不租给他们种了,这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
几位佃农气坏了,反驳道:“我们侍弄庄稼比待孩子还好,如何说我们种的不好?我们每年也按时交租,从不拖欠,凭什么说不给种了就不种了!”
管事的哼了哼,“这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不能换佃农吧?地是我们府上的,想交给谁租便交给谁。”
“你——”几位佃农气愤异常,却又无话反驳。
应青云抬了抬手,让他们稍安勿躁,而后道:“府上更换佃农律法自然不能管,但将佃农殴打至此,律法是要管的。”
管事的脸上的笑意淡去,多看了应青云两眼,这才道:“大人可是冤枉,小的可不敢殴打佃农,实在是这群佃农无礼闹事,我们府上家丁阻拦,他们却动手殴打家丁,家丁们还手,这才伤了人。”
“你血口喷人!”佃农们被他颠倒黑白的说法气得脸都涨红了,转身跪在应青云跟前道:“大人,我们可没有动手,我们只是一直在跟他们求情,他们就对我们动手,差点把我们打死。”
应青云看着管事的,问:“这么说,是佃农们先打的府上家丁,府上家丁才动手的,你们不是单方面殴打,而是防卫?”
管事的点头,“对,就是如此。”
应青云点点头,“这么说,府上的家丁也受了伤吧?”
管事的顿了顿,但此时总不能说府上家丁半点伤都没有,那还怎么称是防卫,只好点头说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