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铭闻言大喜过望,长安下辖长安、万年两县,但两县之外也属京畿之地,突破其他地方外郭城限制,延伸至郊外乡村,西至沣水,东抵蓝田县境,南至终南山;长安城与城周边的乡村,皆属县辖。
长安县的不良帅也分管着周边乡村的不良人,万年县亦是如此。
周边乡村是不设不良帅的,四方不良人都以长安、万年两县的不良帅为主。但长安的不良帅有两个,到底是以他殷铭这个长安县的不良帅为尊,还是以万年县的不良帅为尊,这是一直以来都值得探讨的问题。
反正为了自己的利益,殷铭、魏东这两个不良帅相互间没少较劲,双方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得谁。
现在陈青兕这个任命,直接让他压魏东一头,在封禅结束以前,京畿内的不良人皆归他统治。
这等于奠定了他在不良人心中的地位,魏东再难与之对抗。
“谢陈先生!”
殷铭起身拜谢。
陈青兕很随意的说道:“这都是你应得的。”他说着又道:“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寻我,也可以寻张司马帮助。”
张大安这位雍州司马正是不良人的最上首的官员。
殷铭听了顿觉底气十足。
陈青兕突然板正了脸色,说道:“某并不在乎殷兄借势而起,但有一句话得让殷兄知晓。凡事都得守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若越了界,借势行昧良心之事,可别怪我不讲今日情谊。”
陈青兕走到今日并不容易,可不想因为一些琐事毁了前程。
殷铭真要借势胡来,哪怕是断臂止损,也得将之拿下。
殷铭肃然道:“先生放心,某算不上什么正义之事,但在长安鱼龙混杂之地,能够混到现在全凭‘信义’二字。这里非以‘信义’二字来取信先生,而是就我等这样的人,如果失了信义,等于失去了立身之本,不容于市井,断然不会行自取灭亡之事。”
陈青兕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古人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市井之人想要生存,多多少少得守规矩。
殷铭这类不良帅,若真是无法无天之人,早就不融于长安了。
陈青兕让周奎送殷铭、张成祥离开,思考着如何说服自己的未来岳丈。
从张成祥打探的消息来看,未来岳丈应该是一个有雄心抱负之人,才能利诱干略,只因失去了一切,自我颓废,才有今日。
这样的人,陈青兕在后世见过很多。
人除了自身的能力以及家世以外,还有一种性格很关键就是抗压力。
陈青兕是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本来就一无所有,所以就算打回原形,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但有一种人,含着金汤匙出世,仕途一片顺遂,自己又有才华能力,几乎是让老天爷抢着喂饭吃。
因为太过完美顺利,导致了抗压力薄弱,打不了逆风局。故而抗压能力不行,一旦受挫,便一蹶不振。
李德謇只怕就是如此……
如果能给他起复的机会,让他重新踏上仕途,让他的大志能够伸张,会不会松口答应?
陈青兕暗自沉吟。
李德謇的事情,在十几年前或许很严重。
毕竟涉及太子谋反,但现在李承乾早就化成黄土了,李泰也死得不明不白的。
李治这个最终受益者已经当了十多年的皇帝,李德謇这种只是跟李承乾走得近,没有参与谋反的人,哪里可能追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