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五娘子现在倒乖顺了:“是。”
一家子分派好了,荆老封翁到底还是写了信,越写越气。
第二天一早,大门就被衙役拍响了,他们来拿荆五郎。
荆老封翁更气了:“不是已经过堂了吗?怎么还……”
项乐同情地看着他:“令郎贿赂官府,为外室买职缺呢,如今证据都在这里了。”荆五给司功佐的钱虽然花完了,司功佐的娘子实在是个理家的人,居然还记了本小账。
荆老封翁一口气没提上来,抽了过去。
荆五郎被衙役们一拥而上,捆到了府衙前。
南府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了!百姓呼朋引伴一起围观。
前两天,荆五娘子大闹府衙已是有趣,如今又来一个公审!
祝缨将几人一字摆开,再亮证据。那匪人赖三十分萎顿,道:“都是司法佐让我干的!”将事情全推给了司法佐。司法佐百口莫辩,也无言可辩。衙役的衣服是他找的,人是他带进府衙的。除了“冤枉”也没别的好说。
祝缨即判,赖三收押,先养伤,着将先前苦主的状子收好,再与入大牢谋杀娇娇并罚。
司法佐谋杀未遂,又□□下属,虽然女差少,条文没写,祝缨就以上官奸下属妻、女的罪加一等来判他,又有入官府为乱等罪名。一气给他判了流放三千里。
司功佐买卖职缺、渎职,□□下属,贿赂,等等,罚没赃款,流放得稍近,两千五百里。
这个里程,乃是以京城为中心计算的。南方人,不会往前放,给他往西、往北,往远远的地方放。
荆五郎,品行不端,已夺学生的资格。但是居然敢贿赂府衙吏员,意图买卖职缺。扒了衣服,二十大板。
荆老封翁赶到府衙,就听到自己儿子要受辱,大惊道:“大人,怎么能有辱斯文?”
“令郎已斯文扫地,哪里还有斯文?”祝缨冷冷地说。
她接着判娇娇:“这府衙,你怎么进来的,还怎么出去。这里留不得你了。”
娇娇伏在地上,心头一颗大石落地,知府大人没有将她发还原籍交给她叔叔“发嫁”。她本以为自己不会比那三人好太多,如今只是罢出,已是意外之喜。名贵首饰虽然被追回了,她还有钱。这个府城就算不赶她走,她也留不下来了。荆家势大,吃了这么个亏,不收拾她才怪!
当下是赶紧收拾细软,逃!还是去州城,她现在有钱了,也见识过些世面了,应该能够安全到达。大些的城池,总比小村子安全些,也比自己叔叔身边安全。
她一叩头,翻身就跑,房子也不要了,收拾了屋子里细软换了身粗布衣裳即出城奔走。
此时,府衙前,三个男子一字排开,被扒去了衣裤,都按在了长凳上挨打。
祝缨慢慢地踱到了衙前,对着围观的的百姓以及士绅、官吏等人道:“我受陛下圣恩、领朝廷之命,就任一方,当维系一方安宁。断不容有人违法!无论何人!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爪子伸到府衙来了,我必掐断它!百姓有冤,自可来诉!”
百姓一阵喝彩!
人打完,行文大理寺等消息。该流放的流放,该让亲爹拉回家的拉回家。
祝缨再回正堂,召来府衙上下。经过前夜那一刀,衙役们服气得很,都老实立着。王司功等人像一群小鹌鹑,也都站得整整齐齐。王司功先请罪,李司法也跟着请失察之罪。倒不是很想认罪,实是怕自己不认,这位小知府又要作妖。
祝缨道:“人非圣贤,怎么可能没有偶尔的疏漏呢?不过,府衙里竟然能进恶匪!此后不能再有这样的事了!我要重整府衙秩序!以后,严管号牌,非本府人员不得进出!进出须登记,凡带外人进入者,二十板子,撵出去!我还要追他这些年吃我的饭!”
众人应道:“是。”
祝缨又道:“司法佐,竟然敢欺瞒上官,他在本府多年,难保不会还有其他事情。之前已清查一次,竟还有这样的事情没有被查出,可见还要再查一遍!这次我要亲自来!封档!”
王司功一脸惨淡!
顾同张大了嘴巴。
司士等人同情地看着司法、司功二人,心道:我就知道,这么点年纪做知府,必有缘故!人虽年轻,做事老辣!
司功、司法……被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