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命根子抽出来了,这谁受得了啊。
但黄台吉也没办法,确实兵力不够用了,赌吧。
看是自己内部先崩,还是元帅府的兵粮先崩。
多尔衮劝阻道:“皇兄,如此屯兵,先撑不住的肯定是我们,那刘承宗粮道是长,可万一大明给刘承宗提供粮草呢?”
“若真如此,倒是好了。”
黄台吉难道笑出一声,用手拍了拍舆图上遵化的位置。
“这个地方,派人到边外就会被明军捉去,你写封信,挑旗下有家眷为奴的汉人,命其携书信给刘承宗送去,就走这里。”
“知道信怎么写?”
黄台吉看向多尔衮,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就说我汗素敬元帅,虽然想与明廷议和,但难悖元帅结盟美意,故愿暂于关外演一出戏,于辽东退避三舍,只等元帅取来粮草,再合兵攻明云云。”
“等这封信被大明皇帝收到。”
黄台吉边说,边在舆图上兴安岭西部画了个圈:“盘踞此处之元帅军,面临的就是腹背受敌了。”
多尔衮问道:“皇兄,为何要送那封辱骂杨麒的信?”
在多尔衮眼中,那封信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跟其他几封信结合起来,离间被识破的风险很大。
所以他不理解,黄台吉为何要这样做。
多尔衮的话,似乎让笼罩在黄台吉脸上的阴霾散去。
他转身看了看多尔衮,又走了两步,将多铎这个混小子脸上的黑狐大帽扔到一边,这才道:“你是想问,我们既然猜到是刘承宗来了,为何还要故意写信?”
提到这一猜测,多尔衮的面色难堪。
他们都不愿往那个方向想。
毕竟大本营在青海的刘承宗,领军到三千里外的京师边外,本身就非常离谱。
但现在连蒙古兵打跑八旗兵这种更离谱的事都发生了。
还有啥不可能?
毕竟十余年来,大明在防守反击与战役层面赢过,而蒙古在战役层面那是未尝一胜,早就在各方夹击中没了心气儿。
甚至就连依附后金的蒙古兵,在战场上都没啥可圈可点的战场表现。
他们敢跟镶蓝旗主动作战,甚至还把镶蓝旗撵跑,这就像上了身似的。
黄台吉现在宁可相信刘承宗会飞,也不信杨麒那个怂蛋能带领一帮蒙古诸部的丧家犬站起来。
他的手在舆图上盖住元帅军目前所处的兴安岭以西,道:“那是故意露出的破绽,我们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刘承宗。”
汉人和蒙古人之间谈不上互信基础。
这在明金之间的战役中得到多次验证,就连明将手下的夷丁也一样。
黄台吉离间蒙古兵和大明,一离一个准儿。
鄂尔多斯的额璘臣、土默特俄木布,在漠南拥有巨大影响力,因此在都督府也谈不上被人亲信。
如果对面的最高指挥官是杨麒,哪怕他不信,也肯定要把额璘臣和俄木布调走。
因为杨麒的身份,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但倘若最高指挥官是刘承宗,并且已对杨麒做出调动部署,则一眼就能识破离间。
额璘臣、俄木布等人若真与后金存在盟约,那刘承宗到来的调动部署,肯定已经被黄台吉知道了,自然无需那封辱骂杨麒的信。
那封辱骂杨麒的信,就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以换取刘承宗的嘲笑。
毕竟现在有个很尴尬的事,就是费扬古为稳住战线点了把火。
这场大火的存在,直接导致兴安岭东西两边的道路几乎隔绝,北边只有克什克腾山口,南边则要贴着边墙走。
而且南边留下的路,也因滦河的存在,让大队人马很难走。
问题是就小股明军嗷嗷割脑袋那个狠劲,小股人马也别想从那边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