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导致明军火器车营容易被大莽子围死,但同样也保证了他们的机动能力,能按时抵达战场,构筑车垒扛战线。
但元帅府各营,压根没有新募兵、统一配装的情况,随着战争进程,降军和各路首领的归附农民军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始终是兵员比兵额多,甲胄比兵员多。
原本刘承宗对这种情况,采取的手段是利用骡马多的优势,在各部队补充更多轻型战车,为抬枪重铳增加携行能力。
倒也没出过问题。
可他终归是指挥大兵团的经验较少,超过两万人的大兵团进军仅有三次。
第一次是从西宁去甘肃,那次非常顺畅,虽然关外没有道路,但戈壁滩的硬质路面,给元帅军大量车骑创造了快速行进的有利条件。
并且在西北辽阔的大漠戈壁上,对指挥官熟悉路途、寻找水源的要求较高,而对指挥的影响极小。
第二次则是东征,第一次指挥庞大兵力,虽然也同样没有携带后勤,但遇上了指挥失灵、安置失当的问题。
而这次刘承宗没问题,出问题的是路况。
援兵营的沉重携行,在关中平原的日常操练中没出过问题,可按照那个路况进行北征,问题就来了。
这次他们是由低往高走,几乎每一步都在爬坡,牲口按正常行进都是重役,更别说还要驮运士兵甲胄枪械,导致两个营四天骡子驴子倒死六十多头。
牲口死了就得由兵来拉车,结果越走越慢,别说步兵日行八十里了,就连炮兵日行六十里的速度都跟不上。
刘狮子开始还奇怪呢,咋俩援兵营并着膀子往后掉队,该不会是要叛变吧?
但心想不至于啊,第一旅援兵营参将唐通,老家泾阳的,而且就算他要叛变,第二旅援兵营也不会叛变,那边参将是永宁的阿六,主打一个无依无靠。
后来发现,真是走得慢,炮都开始用人拉了,八个人顶不上一头驴。
这还援个鸡毛啊,等你俩到战场,那他妈前线都死完了。
正好走到停口镇,刘承宗就对他俩下令直奔信地驻军,等后方调骡子再进军,走慢点也不着急,反正过了这段路就顺了。
过了长武县,再往西北走,不论去庆阳还是平凉,都好走。
这三府交界刚好是马莲河、蒲河和泾河的交汇处,过了这里,往庆阳是上了南北向的大塬,往平凉则进泾水河谷,不仅路上好走,沿途还备好了草料和干粮。
相较而言,平凉府准备的干粮多一些,庆阳府准备的草料多一些。
当然这些不是白来的,刘承宗只在自己的青海大本营有随意征发徭役的面子。
在平凉和庆阳可不行,要让百姓给准备吃的,得出银子买。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平凉和庆阳,在蒋应昌和鞠思让的治理下,有人有地,才能让他有花钱的机会。
在青海捧着银子走二里地别说买东西,都够呛能碰上个抢劫的,他也就只能征个徭役了。
刘承宗的大队人马虽然在停口镇慢慢走,宗人营的先锋已经伙同塘兵进了平凉城,开始向幕府驻地传递前线的塘报了。
第一封塘报,就是王文秀通报,一股以宁夏游击刘芳名、指挥同知马献图为首的降将降军四百余,因参与宁夏哗变,奔逃至半个城叩关请降,其后有左良玉部追兵。
二道边墙守将杨彦昌已将之放入半个城。
刘承宗看这份塘报,暗自点头,全自动将军还是比较稳妥的。
半个城在二道边墙北面,中间是边墙,南边是红城堡,把降将放在那里头,即使是伪降也不会出问题。
比起这个,刘狮子更好奇洪承畴,这家伙到底在宁夏干啥天怒人怨的事儿了,搞得边兵哗变就算了,就连游击将军和指挥同知这种地方高官都跑到自己这儿来。
中间就隔了半个时辰,平凉的王文秀又送了一封塘报过来。
塘报上说杨彦昌命部下萧光斗弃守半个城,将军兵和降将都放进边墙之内,打算聚集军队出边,打一场防守反击,把追击明军留在半个城。
刘承宗看着塘报吓一跳,心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