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跃把刀拿走,伸手抱住了妈妈,轻声地问,“妈,多个人爱我,很可怕吗?”
妈妈在他怀里沉默良久,而后轻轻把他推开,“儿子,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嗯?”池跃一时未懂。
“蒋缤……”妈妈试探地说,“还有你爸爸的事……是不是刺激着了你?让你觉得人生挺破灭的?”
池跃不由苦笑起来,“妈,他们肯定是刺激了我,那怎么样?我就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随便生活了?您觉得我和沈律是胡来吗?”
妈妈深深凝望着他,不说话,眼睛里的情绪很难描述,似有怀疑,不解,还似杂着绝望。
绝望……
池跃的心痛越发难以控制。
爱上了个男人,真的是这么严重的事情吗?
“妈!”相对沉默了会儿,池跃柔声地说,“让您承受这种刺激,儿子挺抱歉的!但您别当成打击行吗?真有那么可怕吗?”
“到底为什么啊?”妈妈伸手揉脸,着重揉着眼睛周围和太阳穴,似能缓解什么,“你一直都没有那种倾向……妈不是歧视什么,而是真的没发现你有苗头,怎么突然就变化了?池跃,你是贪图人家的经济能力还是事业上的权利?儿子啊,慕强不是爱情啊,你不能这么糊涂,为了走捷径,为了一点儿方便和利益就把自己搭进去啊!妈妈这么教你的吗?”
池跃万般无奈,“妈,您觉得我是那种人啊?”
“应该不是啊!”妈妈痛苦而又困惑地说,“所以妈才想不通……儿子,是不是特别难打拼啊?h市不好落脚吧?妈这段确实太粗心了,对你关心太少,疏忽了孩子在外面不容易……是不是钱不够用?啊?有什么困难你对妈妈说啊!我挣钱干什么?不帮我儿子攒着干啥?”
池跃打定了主意不脆弱,倘若妈妈骂他,责备他,或者凭借亲情要挟逼迫,他一定不会示弱,一定会据理力争。
可是妈妈竟然这样,竟然手足无措地没了主意,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吃不上穿不上无奈之下委身于人,为了房子为了得到照顾去赖住一个男人的孩子,忧惶恁般明显,自责清晰不过,实在令人心酸。
他别过脸,眼圈儿迅速红了。
“池跃?”妈妈更加紧张,连忙扳住他的身体,仔细看他的脸,同时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委屈么?”
“委屈!”池跃使劲儿抽着鼻子,不让眼泪跌落下来——他是儿子,不是女儿,不能太过娇弱,可惜没有办法,他忍不住,眼圈红得过分,声音也哽起来。
“没事儿,不怕的!”妈妈赶紧抱住了他,“这也不算什么。我儿子就是谈个恋爱,又不是走错了路,完全可以回头可以改变。妈帮你,儿子,妈帮你啊!不用害怕,有妈在呢!”
池跃的眼泪终于堕了下去,他抽泣着,“妈,您还知道我就是谈个恋爱啊?干嘛非把自己儿子说成唯利是图的人?我会那么不堪?为了张床,为口吃的,或者在哪儿打工不被炒鱿鱼就随便同人厮混?白活这么大了!”
妈妈稍微退开几寸,讶然看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