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惨然一笑道:“所谓籍田云云,想来不过是公子安定人心之策罢了,天子怎么可能把这里的土地作为籍田?
其实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农人,祖祖辈辈都靠土里刨食养活家人。
此间土地如此肥沃,且都已经分给了我们,若非惧怕冦匪,又怎么会扔下不要呢?
还请公子体谅我们,放我们离去吧。”
所有老老少少一起给曹昂磕头道:“请公子开恩,放过我们吧。”
曹昂握着宝剑迟疑了。
这些百姓们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豫东无主,他这新任的河南尹无法得到百姓的信任,百姓只能逃走了。
那一众乡亲见他不说话,顿时悲从中来,哭的更是凄厉无比。
正在这时候,突然远处飞驰而来一个传令兵,来到曹昂跟前滚鞍下马道:“禀大公子,天子车驾马上就到了,请大公子接驾。”
“皇帝来了?”曹昂愣了愣神。
那嚎哭的一众百姓闻言瞬间止住了哭声,面面相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随即他们便从眼神之中得出结论,这不过是眼前这少年在虚张声势。
皇帝远在许都,怎么会来到这荒无人烟之地?
曹昂心中却是安定了下来,皇帝来的太及时了,相当于给他撑了腰,何愁不能安定人心?
他不理会那帮怀疑的百姓,吩咐道:“准备接驾。”
他在这里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就见护驾的曹军先头部队陆陆续续到达现场。
随即便是盔甲鲜明的羽林郎,后面则是峨冠博带的朝廷官员。
看到这等排场,那一众逃跑的百姓变得目瞪口呆,相顾骇然,内心无比的震惊。
这不像是给他们演戏样子。
若仅仅为了稳住他们这么几百个百姓,也犯不着出动这么大的场面。
难道……天子真的来了?
随即在官员队伍后面,看见了天子仪仗缓缓而来。
待那华丽的车架行至近前,曹昂连忙上前行礼,高声道:“臣安西将军、河南尹、司隶校尉、颍川太守曹昂,参见陛下。”
车帘掀起,身穿绛红色天子服饰,头戴十二串冠冕的刘协在黄门官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伸手虚扶道:“曹卿请起。”
他转身看了看四周的田野,又见到田间搭的那草庐,唏嘘道:“曹卿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如今为了屯田,竟然在田间结庐而居,当真令人钦佩。
那边的百姓是怎么回事,为何军兵以刀枪相向?”
曹昂苦笑了一下答道:“他们不相信陛下把籍田设在这里,又害怕臣随时率军撤离,无人保护他们,所以想要携家带口逃离此地。
这并非个例,还有大量百姓想要谋划逃走,如非臣派军守住各个路口,恐怕百姓早已经逃光了。”
“还有这等事?”刘协虽然年少,但是极其聪明。
他从曹昂上书把籍田划在此处,已经预料到这等境况。
所以他才亲自前来,为的就是安抚百姓之心。
他迈步来到田间,曹昂在背后偷偷摆了摆手,示意军兵让开一个口子。
刘协上前轻声道:“朕乃大汉天子,听闻尔等不相信,朕将此地划为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