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看向皇帝,满眼戏谑:可惜,陛下撕碎的只是万千碟纸中的一张,此时民间人手一份,也不知陛下撕不撕得过来?
给我杀了他!皇帝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禁军统领陈蒙领命,右手抬起,禁军严阵以待。
陛下!陛下不可!孟国公忙高声呼道:此乃北渝太子,若是公然死在大梁,还是在陛下的大殿之上,百姓会如何想?北渝又如何不会倾举国之力向陛下讨回公道?!
撵不动杀不得。
墨云城余光看向角落坐着的那位女子,可她仍旧品着手中清酒,大殿之上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与之无关。
他收回目光。
短短几句话,将当年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他语气平静,前情后果环环相扣,任是谁也没听出不合理之处。一时间静默无比。
若是真的,这等丑事便要成为天下的笑话,立时就有大臣站出来:你休要胡言!明明是萧世城与你们北渝勾结,擅自回京意图谋反!
忽然一声突兀,酒盏重重地摔在地上,瞬时四分五裂。
角落里,女子一袭红衣,徐徐走向殿中。
梁帝看着萧澜,眉心拧得不成样子,朕怜悯你们姐弟,没有要你的性命,你此时又是作何!
漆黑的长发垂落腰间,红衣白肤,柳眉墨眸。这样的美,却带浓重哀殇。
你们口口声声,说晋安侯谋反。今日我便要问,他究竟如何谋反!
她声音不大,只是朝臣竟被这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是他明里暗里支持了哪位皇子夺嫡,还是他对皇帝心有不满想取而代之?!
大胆!梁帝此时已顾不上面子,一声怒喝。
萧澜直视着他:都不是。是他军功太甚,是他太过拼命,自我出生后的十六年中,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将家国天下,将那该死的皇权置于首位,最终才换来了无尽的猜忌和忌惮!
十年前外患包围,胥阳之战那般惨烈,我们死了八万将士,我父亲是被抬着回来的!敌军残忍屠戮,他尚且九死一生地保住了性命。
眼泪落了下来。
那个时候他该想不到,大难不死,最终却会被自己效忠的君主所陷害,被一群从未上过战场,只知在繁华盛京勾心斗角之人砍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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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外,四处静得诡异。
守城门的将士懒懒散散,丝毫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也丝毫不知远处兵马枕戈待旦,今夜恐不得安宁。
少帅,莫少卿收了手中密信,那边动了。
雄健战马之上,男子黑色盔甲,赤色披风,神色冷峻。
萧戎看着城门处人影攒动,紧接着守门的将士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沉声:传令下去,一刻钟后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