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吏科给事中范淑泰,奉旨前往大同府访查民情,臣到大同以后,乔装打扮走街串巷臣惊闻,山西有大匪者,名曰裴小二,此人建军裴家军,现已经拥兵十万,占据安邑,夏县,闻喜三县之地,倒行逆施,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设衙属,上尊号,实乃是国之大贼”
范淑泰在奏章中详细描绘了一下,山西南部的裴小二的裴家军的规模,构成,并且指出与其他流贼相比,似裴小二这等坐寇却更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流寇到处流动,无非劫掠杀人罢了,手下并没有由读书人组成的一套完整的行政机构,但时候民心不附,流寇的所有兵力也只是空中楼阁,没有根基。
但是裴小二这等坐寇就大不一样,坐寇就意味着稳定,会组建相应的官府衙门,并且时间长了民心会屈从依附于他,从而让他获得源源不断的钱粮兵源等,剿灭的时候难上万分,且万一日后坐大了,说不定又是一个建州女真的翻版。
最后道:“百姓倒悬,身处水火,日夜痛苦,以盼王师。还望陛下明察,及早发兵,剪除贼首,救民于水火。”
别看大明的官员成天内斗不止,对外更是一塌糊涂,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傻,谁的威胁最大他们还是能够看清的。
竟然有这样的事?崇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怒视群臣,他从来就没听到别人禀报过此时,现在突然揭发出来,其裴贼的规模竟然已经到了势大难制程度了,要不是自己拍了个范淑泰去到山西探访,说不定自己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崇祯怒了,出奇的愤怒,他最担心的不是什么贪腐,不是什么流寇,而是官员的结党营私,勾结起来蒙蔽自己,同时崇祯也在害怕,他怕的是,尽管这件事被揭露了出来,但是没有被揭露的还有多少?自己还有多少事被蒙在鼓里?
崇祯愤怒的将手重重拍在龙椅的扶手上,道:“这件事为何不早报?难道非要等到贼人成势之后再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杵。崇祯虽然没有这么弑杀,但是死在他手中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见崇祯发火,群臣纷纷下跪,请罪道:“臣有罪。”
“有罪,有罪,成天就会说有罪,你们就不会想个办法杜绝此事么?”崇祯在上面发火,见下方群臣只是磕头,没有一人敢言语,顿时怒火更甚,点名道:“周延儒,你是首辅,你说说为何会发生此事?”
周延儒被崇祯点名,走到中央,其实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此事,以前从来也没人禀报过。不过想想也是,想在天下流寇骤起,被攻破的州县更是数不胜数,像裴小二这种才攻破三县之地的,顶多算是性质恶劣,需要提早收拾,以免酿成大祸罢了,说实话还报不到他这边,到时候直接被地方巡抚镇压也就是了。
只是他不能对崇祯说这些,只能道:“回陛下,可能是山西巡抚觉得自己能够镇压,没来得及报罢了。”
周延儒的话明显不能让崇祯满意,温体仁站出来,淡淡道:“陛下,臣以为必定是下面的人结党营私,欺瞒朝廷所致。”
温体仁刚说完,就收到周延儒只觉得遍体生寒,汗毛倒竖。他说这是什么意思,下面人结党,那刚刚自己为下面人说话,岂不是也成了下面的逆党?要知道崇祯平生最恨就是结党营私之人。
果然,崇祯的脸色寒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周延儒,道:“首辅,你以为如何?”
周延儒咬咬牙,突然下跪道:“陛下,臣以为温大人的话欠妥。”
没办法,刚刚还说下面人没问题,现在的周延儒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转头,对着温体仁质问道:“温大人,无凭无据你怎能污人清白?”
温体仁看着周延儒微微一笑,低下头,也不辩解。事实上,有时候沉默的威力反而比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
果然,崇祯并没有顺着周延儒去质问温体仁,冷语道:“周大人,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周延儒目光一凝,就连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都可以隐约看出他的失魂落魄,低声道:“是,臣告退。”
周延儒走后,温体仁便成为崇祯之下第一人,这个时候正是显示自己能力的时候了,只听温体仁道:“陛下,臣有一计,可破闻喜裴小二。”
“哦?说说看?”崇祯来了兴趣,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