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注射啊。”小归着急。
“归副官。”医生摘下听诊器,揉揉眉心,”你知不知道,即使在平时,药物不急缺时,一支白蛋白多少钱,一支球蛋白又多少钱。”
“这……很贵啊?”
“现在伤员这么多,多少长官都等着营养液。这位太太……如果在私,就赶紧筹钱,在公的话,需要你们庭军长批条子。”
医生走后,小归翻起褥子。
“你干什么?”归嫂拽他。
“床底的金条呢?”
“你想怎么样?”
“你没听见啊,筹钱!”
“咱们能有多少钱,这可是无底洞啊!”
“能挺多久挺多久,其他的,以后再说!”
小归一进军部,就看见那两个陌生人。
“他们是谁啊?”
庭于希站在镜前刮胡子:“你去问华当雄。”
“军长……”小归看着他的下巴又变回一片苍青,心里宽慰,“你终于想开了。”
“你记不记得,浴梅……跟我多久了。”
“有十一……十二年了。”
“该知足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么长的福气。十二年的回忆……够了,足够我活下半辈子。”
“军长……”
他摸着下巴:“干净多了吧?浴梅爱干净,我这些天那个邋遢样,怕她都认不出来了。”
小归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一愣:“你……”
“她啊,心最善,时间久了,不再怪我,也许……能给我托个梦。”
“军长!”他实在忍不住,“我……”
“你怎么了?”
“我跟你说一件事,可是,你千万不要冲动。”
“呵呵,这个世上,没什么能让我冲动的了。”他束束战带,“说吧。”
“其实……”小归一眼瞥见那两个新副官,正竖起耳朵朝这边留神。
庭于希看了看他:“有什么回来再说吧,我去巡海。归嫂刚来,你多抽时间陪陪她。”
新副官跟出去。
四支白蛋白,两支球蛋白,支撑了一个礼拜,苏浴梅脸上有了些红润,偶尔会张一张怔忡的大眼睛,身子还是很虚弱。昂贵的营养液要继续,归嫂把箱底都掀了:“砸锅卖铁不过日子,咱们也凑不出钱了。”
小归揭了帽子,颓丧的坐下。
“你说,太太身上会不会带着钱?”
“太太的衣服是你给换的,你说呢!”小归朝她瞪眼。
“这……还真没见有钱,可是……”她将手伸到苏浴梅枕下,掏出那支簪,“你看。”
小归一把抢过来:“这簪不能动!”
“你怎么这样死性,羊毛出在羊身上,换了钱,还不是给太太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