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知道柳氏指的是手腕上没有搭丝帕,用手指直接接触了肌肤,可刚刚那丝帕明明是她自己扯下去的,可是柳氏明显精神失常,他们就算再委屈也不会跟个病人争辩什么,只垂首道:“二夫人教训的是,是奴才的过失。”
柳氏并非得理饶人的主儿,更何况还有苏老太君在场,冷下脸正要再训斥,却见苏老太君先一步开口道:“二夫人的身子怎么样了?”
说话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给府医使了个眼色,能在公侯府邸当差的人自然都不是笨的,府医立刻领会了苏老太君的意思,拱手道:“回禀老太君,二夫人只是这几日过于劳累导致心绪不宁,吃几服药调理一下就没事了。”
“如此,老身就安心了。”苏老太君扶着秦嬷嬷的手站起身来,和蔼嘱咐道:“如今贤儿病着,府中大小事务都需要你来操持,你自该好好保养着。”
“多谢老太君关心,孙媳知道了。”说来也怪,柳氏正常了不过片刻,这会儿又是奇奇怪怪的模样,蹙眉
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老太君懒得多说什么,只让秦嬷嬷严令下人们不许外传,便出了阁院。
府医们知道苏老太君要仔细询问柳氏的病情,无需吩咐就跟在其身后回了寿鸾院。
苏老太君到底年纪大了,虽然有辇轿代步,但这一通折腾下来亦有些疲惫,待在正厅抿了口茶,方才道:“到底怎么回事,说吧!”
“回老太君,二夫人……二夫人只怕是得了疯症。”这疯症实在太过奇怪了些,正因如此,才诊了许久,然而症候已成,无论诊多久,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老太君又没瞎,对这般肉眼可见的症状自是了然于心,只淡淡道:“到什么程度了?”
“以二夫人的脉象来看,精神紊乱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症状不明显,没有引起重视罢了。”两位府医对视一眼,由另一人继续回禀道:“自古疯病最难医治,若早些时候还好,以二夫人如今的情况只怕……用再好的药物也不过是徒劳。”
两位府医从医十余年,就没见过哪个疯子被治好了,至于像苏秋漓那般突然恢复神智的,只能说是老天庇佑。
“你们照常开方子煎药,对外只说二夫人身体微恙,明白么?”
“是。”两位府医齐齐回应道。
深宅大院里多的是见不得人的秘密,若是连嘴巴都管不住,他们也没命活到现在。
让人送走府医后,秦嬷嬷先一步开口道:“主子,侯爷虽然跟您提起过,但……这似乎太突然了些……”
如今皇帝和宸王都对苏秋漓格外看重,她身上又系着宝藏的秘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也要比柳氏存在的意义重要许多,苏贤不是傻子,很清楚柳氏跟
苏秋漓之间已是不死不休之局,与其等柳氏整出无数麻烦再被苏秋漓除掉,倒不如他来动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柳氏已经察觉到他的秘密,且在暗中偷偷调查,这是苏贤绝不能容忍的,但柳氏到底是柳皇后的亲妹妹,如果突然暴毙,柳皇后必然会追查,所以便比照着之前柳氏对苏秋漓的例子,让她慢慢疯傻掉就是了。
“还不明白么?”苏老太君没好气地横了秦嬷嬷一眼,似笑非笑道:“如今一个个都能耐的很,可见是不把我这个黄土埋到脖颈里的废人放在眼里了。”
“您可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秦嬷嬷紧张地朝地上啐了两口,转而道:“您的意思,这件事是大小姐做的?”
“除了那丫头还能有谁?”苏老太君幽幽叹了口气,颇有些感叹道:“风水轮流转,,这原本也是柳氏犯下的罪孽,如今遭了报应也算罪有应得,我只担心漓儿那丫头的心思越来越大了。”
“大小姐得皇上看重,若说比之前骄纵些也是有的,但她向来对您敬重依赖,有您看着,便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秦嬷嬷这般安慰着,转而又是忧心忡忡,“太子殿下本就失了先机,如今见宸王日渐起势,只怕对大小姐也是存了心思的。”
“有话就直说,什么时候连你也学会兜圈子了?”苏老太君不悦地瞥了秦嬷嬷一眼,不等对方继续问,便主动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拦着漓儿去参加太子的生日宴?”
心思被说中,秦嬷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奴婢愚钝,还请老太君解惑。”
苏老太君把玩着手上的佛珠,似笑非笑道:“丞相府自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城亲王又何尝是省油的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