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道:“要是能派顾同就好了。”
“他连知府都还不是,凑什么热闹?且干着吧。”
“哎!”
祝缨道:“明天一早,你去把梁翁请来。”老梁因为是个虚职,也不常到行辕来应卯,住在离州城十里的一个别庄里。庄子旁边有一个湖,有活水连通一条大河,夏天他过去避暑。等到了冬天再回城来过冬。
次日一早,陈放去接人,祝缨就继续写奏本。
人不在京城,奏本就得一直往京城发,得向皇帝表忠心。一个月一封奏本她都嫌少。没办法,现在手上有兵。
待奏本写完,赵苏和苏喆又过来汇报:“我在战俘里找了找,没有找到胡人王子的手下,但是却有一个部族,是胡主次子的舅家人。”
祝缨道:“身份一定要确定好,并不是所有的舅舅都向着某一个外甥的。”
“明白。已经确认过了……”
赵苏又低声汇报了一些情况,接着说了自己的计划。即,对“太子”、累利阿吐、二王子的人区别对待。理由是,累利阿吐是个挑起战争的坏人,“太子”是被蒙蔽的傻子,二王子是无辜被卷进来的,所以会更宽容一些。
其他人以此类推。
苏喆道:“冷侯那儿也来回信了,说,咱们只管放手去干,他那边能顶得住。咱们要的俘虏,他给咱们挑出来了。对了,说,胡主有四个大的儿子,他那儿知道另外两个的联络方式呢。”
“怎么说?”
“与奚达部有关。”
这事儿还得从累利阿吐的“改革”讲起,累利阿吐要集中胡主的权利,订立一整套的新制度,这对胡主、“太子”是好消息。对别人就未必了。以往,其他的儿子能分得更大的家业,一集中,弟弟们相对于“太子”得到的就会少一些。
权利这东西,一旦集中了起来,就很少有人愿意分出去。
此外,胡人的继承制度没有规定得那么死,必须是嫡长子。人家习惯里还有“推举”。
本身,奚达等部已有另立大汗的想法,“太子”与亲爹一条心,恐怕是不行的,其他的王子倒是可以。
苏喆道:“我想,即使对奚达部也保密,直接联络上其他的王子。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
赵苏也说:“不错,有二、壮士,一击即中,胡主暴毙,他们必乱。”
祝缨道:“王庭离咱们千里之遥,你说得太容易了,做什么都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赵苏道:“是!我备下几套方案,总有一套能成功的。”
“好,后天咱们启程,你们俩也随我北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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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与项乐等人回京,祝缨便带上陈放、赵苏等人北上去。沿途顺便检查一下各地的情况,看有无私自加征捐税,同时看看老兵新垦田地、与本地人相处的情况之类。
祝青君提刀上马,在祝缨的侧前警戒。这姑娘身上的杀气直往外冒,看得林风羡慕不已。蹭到了祝缨身边,说:“义父,您看,小妹吧,她不能有危险,我不一样啊!我家里不指望我,有我大哥呢,是不是……”
祝缨看了他一眼,一旁赵苏说:“难道你就能出事了?”
林风道:“嗯,反正是不那么心疼的吧。已经不心疼了,还不许我再痛快痛快。”
祝缨道:“你要是为了痛快,就趁早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