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多的时候,宣帝看不顺眼,他不说话,宣帝更看不顺眼,没好气道:“还在想差事的事儿?吃饭就好好吃饭,天塌不了。”
林夕乱没形象的用筷子戳米:“皇兄,你以后能不能别给我派差了?”
宣帝不悦道:“怎么?做这么点事,累着你了?”
“我怕我当差了,”林夕闷闷道:“你就当我是臣子,不当我是弟弟了。”
宣帝手上动作顿了顿,不耐烦道:“吃饭!”
夹了一块林夕最爱的香菇,粗鲁的放进他碗里。
林夕低声咕哝:“皇兄你刚刚忘了用公筷……”
宣帝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
太后干咳一声:“吃饭,吃饭吃饭……”
……
出了慈宁宫,陈硕迎上来。
林夕递上一个纸包,陈硕打开,里面是一只半温的焦黄烤鸡。
陈硕挑眉。
林夕从上面撕下一根鸡腿,咬了一口,道:“今儿御膳房烤的鸡不错……母后和皇兄都不吃这种油乎乎的东西,便宜我们。”
陈硕摇头,撕下另一条腿,道:“刚刚没吃饱?”
“吃是吃饱了,但还可以再吃一点,”林夕道:“吃胖一点,遇到灾荒也能撑久一点嘛!”
“什么样的灾荒能饿到你头上?”陈硕道:“哪天皇上养不起你了,我养你。”
“呸,”林夕不屑一顾:“你自己还吃我的呢!”
陈硕懒得理他,换了话题:“你常说罪不及家人……这次怎么把连坐都弄出来了?”
林夕精神微振,道:“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
“嗯?”
“巴蜀那帮人,敢对梁王出手,未必不敢来京城。”林夕道:“京城虽然城门大开,谁都可以进,但到底要路引,要勘验身份……想要大批大批混进城,还有比假装难民更快的吗?”
陈硕挑眉:“所以你才把难民全部挪出去?”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林夕道:“那么多衣食无着的人乱糟糟挤在京城,不管是对灾民,还是对京城百姓,都不好。”
陈硕不置可否。
林夕继续道:“别有用心的,里面或者有,或者没有,但最好是当成有来看。”
“今儿分保甲的时候,我让安姑娘已经粗粗筛过一遍了,身边没有老幼同行的,没有村邻作保的,看气色不似久饿之人的……都做了记录。
“但是目标太多,我哪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所以才有了连坐。规矩里有一条,不经允许不得离开本甲范围……”
陈硕已经明悟,接道:“一人犯错,全保逐出,举报者免。”
如此下来,若里面真有心怀不轨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什么都做不了。
“换了是我,”陈硕沉吟道:“若真想做点什么,会故意犯错,或促使同保之人犯错,好离开安置点。”
林夕道:“皇兄强令之下,各地对灾民都有赈济,他们换个地方便有饭吃,反而是京城内外,除了安置点,灾民无处可去。”
陈硕颔首:“所以真正的灾民,离了安置点便会投奔别的地方,而别有用心的,则会设法回到京城,或停留在附近……你的意思是,派人盯着那些人?”
“不愧是我师兄,”林夕道:“一点就透。”
陈硕道:“这种事,你不是更应该告诉你皇兄吗?”
“这些事,有的是人跟他说,用得着我多嘴?”林夕道:“他做他的,我做我的……算是以防万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