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舅,你为什么要拦孤呢?”太子安静地将湛兮望着,营帐内的油灯昏黄,他的眼睛是一片漆黑的墨色,广平侯是他舅舅,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名声臭掉,可是曹国舅又是为什么呢?
太子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无法理解:“孤的名声不再完美无缺,不是对你、对曹家更有利吗?”
湛兮一把捧住了太子嫩生生的小脸,揉揉揉,揪住腮帮的婴儿肥:“小太子,你这可是看轻了我曹家了。”
“再说了,大虫儿可不会希望你为他做这种事。”
太子沉默:“……”是啊,只是死了一条陌生的小狗,二弟就已经在呜呜呜了,他要是知道他大哥要将人挫骨扬灰,大概会被吓坏的吧?
刚到围场就闹了那么一通刺杀的事情,永明帝实在没心情将秋狩进行下去了,故而永明八年的秋狩就这般草率的当日抵达,明日返程。
翌日,众人已经收拾妥当,踏上了归途。
抱着两只小狗睡得昏天暗地,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错过一个亿的二皇子:“……!?”
“为什么!怎会如此!?小舅舅昨晚又靠着一张嘴大杀四方,你们为什么没有人叫我起来一起看戏?”二皇子无比震惊。
宫女太监无一敢回应。
二皇子昨晚一回去看到那两只狗,扑过去抱住嘤嘤嘤了一顿,然后哭着哭着就直接睡着了。
之后擦脸都是曹贵妃亲自动的手,他们这一批人原先不是伺候二皇子的,还是当夜里曹贵妃临时把他们抽掉了过来。
曹贵妃离开前还吩咐他们要看紧了二殿下,二殿下一晚上的太累了,不许闹出动静让二殿下惊醒。
就这样,他们哪里敢把二皇子叫起来看戏啊,而且……叫就能叫的起来了吗?
二皇子看着他们唯唯诺诺一言不发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蹲下去戳了戳青雀狗的肚皮:“都怪你们!要不是跑去找你们太累了,我昨晚就不会睡着了,我又可以看到小舅舅骂人了,你们根本不懂,那可真是精彩极了,再看一百遍都不会腻味!”
说着说着,二皇子就忧愁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抱着小心翼翼轻咬他的手指玩儿的青雀狗,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退而求其次地说:“算了算了,没办法亲眼看见,让你们复述一下讲给我听也行,你们谁来说?”
伺候二皇子的宫女太监直接跪下了:“奴才奴婢当时并不在现场啊二殿下,我等也不知其中详情……”
“那我要你们何用啊!?”
“呃……看守您睡觉?”
二皇子气成河豚:“滚滚滚,谁要你们守着睡觉了?算了算了,你们都没用,我去找大哥,让他给我说。”
永明帝听到了细微的敲打车窗的动静,他打开了车窗,万子北在外拱了拱手:“圣人,二殿下想要到太子殿下的马车上去。”
“由他去吧,”马车内另一边坐着的曹穆之出声道,“你且叫金童子也过去看着那两个小的,太子马车宽敞,也够他们活动了。”
万子北领命而去。
永明帝一晚上没怎么睡,脸上有些疲倦之色,曹穆之安抚道:“你且歇一歇吧,莫要太过劳累。”
“王黎光这等人死无足惜,只是可惜了那甄氏女……”永明帝说。
永明帝肯定要将王黎光抄家的,但甄氏是蜀中豪强,哪怕是看在青神甄氏的面上,他也不至于要把王黎光的妻子甄氏一块儿弄死,但这女子到底是要受夫君所拖累了。
“不急,”曹穆之将丈夫拉下来,让他靠在了的自己的双腿上,她不紧不慢地打着转儿替他揉头部的穴位,“你不是对这甄氏有所怀疑么?且叫我来会她一会。”
“结果如何,便看她表现了。”
湛兮从自己的马车上走出,骑了小马驹到往前头太子那个队列去了。
一直暗中观察的王意如及时察觉了他的动静,忍不住问父亲广平侯:“圣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想让太子殿下亲近那曹睿之不成?”
“急什么?”广平侯瞥了他一眼,“稍安勿躁。”
王意如只能忍气吞声,但眼神依然是有些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