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嵐笑笑,“不过是神交已久罢了。”多了没说。
魏教授感叹,“这世界真小,我是昨天才知道你们认识的。”
因周徽嵐走在前面,后面高煦是坐在轮椅上的,所以一路上高煦轮椅的必经之路的石子被她有意无意地踢开。
注意到这个小细节,魏教授认真地道,“小周是个文化人。”
去年,她在这一片墙根下栽种了一行蔷薇花,如今它们已经爬满了整片墙壁了。
她随手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笑道,“你们才是文化人呢。我只有高中文凭,哪算什么文化人?”
“不,你错了。”魏教授很认真地说道,“真正有文化的人,都有着根植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和为别人着想的善良。而非仅仅单指学历高低。”
魏教授这时不忘扯上高煦,“高教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现在是越看越觉得两人登对。
周徽嵐跟着看了过去,眼泪流转,目光潋滟。
两人目光相对,高煦忍不住先垂下眼睑,脑海里控制不住地生起一念,她的眼睛真美……
“你说的是对的。”他认识周徽嵐日久,比魏老头更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徽嵐微微一笑,“魏教授是来给我送推荐信的,那么你呢,高教授?”
那上场的尾音,高煦只觉得她的声音如羽毛一般,丝丝缠缠,入耳之后,挠得人心痒痒,他轻了轻嗓子,“我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其实就是西北军区那边需要提供大棚蔬菜一事,其实他当时可以在火车上和她说的,但那次摔倒事件之后,两人在同一车厢,总让他心烦意乱,就没想起这事来。
周徽嵐一脸微讶,“昨天在车上你怎么不说?”
“当时我忘了。”高煦努力地绷紧了自己。
他说这话时,周徽嵐莫名像是看到了他的狼狈,忍不住眉眼含笑,“那好吧,你有事就说吧。”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魏教授在一旁,是越看他俩越有戏。
周徽嵐注意到太阳有点大了,加上要谈事情,于是就邀请他们移步客厅,在客厅商谈。
近日,所有的报社都很应景地报道了以春耕为重点的时事轶事。
治化市第三报社也不例外,这一期的主版标题就是:春耕忙,打田机显神威逞能。
这是黄绪宁在大兴村发现打田机后,对此做了一篇跟踪报道。
文章详细阐述了笔者在仪水县大兴村的所见所闻,既赞美了大兴村这些农民朋友的勤劳朴实,还赞美了他们与时俱进,懂得利用打田机这样先进的机械辅助种地,又突出了打田机这样的机械种地的优点。甚至他还拿到了打田机工作效率的详细数据,与往年耕牛整地做了对比,发现无论是在效率还是效果上,打田机都优越于耕牛。并且文章里还配了一张已经打过的田和没打过的田的对比图,图文并茂,可读性很强。
黄绪宁这篇最新的报道不仅被第三报社所录用,并且还被省报转载。
一时间,省内省外都知道了苏省农业的蓬勃发展,知道苏省有个名叫打田机的先进的种地机械,并且苏省的农村都已经有人用上了打田机来整地了。
紧接着,苏省这边相关单位的电话被打到爆,都是询问打田机的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以及多少钱一台,他们能不能购买等等。
因为春耕在即,甚至有不少省外的人亲自跑到苏省来,就为定购打田机。
当他们被告知今春打田机仅够供应本省时,不少人还不死心,即使排队都要购买。毕竟春耕不行,夏收之后就是抢种了,更加需要打田机。
这篇文章让黄绪宁翻身了。省报转载之后,相当于将施加于他身上无形的压力或者限制扫荡一空,而且他这个记者在这圈子里也变得小有名气。
而此时的铜湖市市委大院,钟树鸿正在部门小会,会议的主题就是指导全市春耕工作。
他弄到了一批特供水稻稻种,正准备选择特定的乡镇来播种。
仪水县大兴村的特供冬稻尽管没有任何的官方宣传,但在省内确实小有名气。
冲着它的高质高产,他硬是利用关系从吴氏那里弄来了一批。他这也是为了能在铜湖市做出一番成绩,为此他不拘小节,能屈能伸,况且这也是为了老百姓不是吗?
市长助理汇报,“市长,指定的村落已经开始播种了。”
钟树鸿点头,然后强调,“春耕工作一定要做好。”
是的,钟树鸿经过几个月努力,终于将头上的代字去掉了,为此付出了很多。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调来铜湖的时候,一开始的职务就是市长,那经过之前几个月的努力,他现在到市委书记的功劳他都积攒一小半了。
就在这时,他属下手里拽着一张报纸冲了进来,“市长快看,咱们省出来了一个打田机的整田利器!”
“我看看!”
钟树鸿接过报纸,上面那篇报道正是黄绪宁写的那篇,如今被省报转载。看到这个名字,他顿了顿,然后接着往下看,他虽然重点关注打田机,但里面提到的大兴村他也没忽略。而且省里在转载后发表了一封声明,说因产能受限,七一机械厂能生产出来的打田机数量有限,省里会根据各市情况酌情安排相应数量的打田机下乡帮助春耕,拟初步数量每市十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