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花香化作绵绵软布,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强烈的窒息感呛得她眼眶一阵发酸。
温辞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准考证,却又觉得扎手,也许丢掉就好了,她脑海里不停闪过这样的念头。
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似乎有些思考不过来,全凭意识在操控自己的动作。
将准考证扔出去的那一瞬,温辞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她没有回头,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径直往前走。
温辞不知走出多远,猛地停住脚步,风里的香味淡了,窒息感像潮水一样退去,太阳依旧高挂。
蓝天白云,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认命般转身往回走,这不是扔掉就能解决的问题。
温辞跑回到垃圾桶前,桶里并没有多少垃圾,可准考证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她愣在那儿,只觉得一阵疲惫,对面忽然蹲下来一人,两人隔着垃圾桶间的空隙对上视线。
“你许愿呢?”卫泯蹲在对面,露出半张脸。
“什么?”她眼睛红红的。
“这是垃圾桶,不是许愿池,你蹲在这里一天,它也不能保佑你比赛拿个一等奖。”卫泯笑道:“还有,就算真对着垃圾桶许愿,你也不能丢准考证啊,起码丢个硬币进去。”
“谁会对着垃圾桶许愿。”温辞嘟囔了一声,站起来后才回过神,“你怎么知道我扔的是准考证?”
卫泯跟着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递过去:“你刚刚没扔进去。”
“哦,谢谢。”温辞接了过来,看着准考证上的名字,忽然闷声说:“要是真能许愿就好了,把我当成垃圾丢进去。”
话落,突然被他提住了后领,她吓了一跳:“做什么?”
“不是想当成垃圾扔进桶里吗?”卫泯下巴轻抬,路对面校园里负责焚烧垃圾的大叔正提着两个绿色大桶路过:“这个小了,那个刚好。”
温辞:“……”
她生气的样子很生动,可眼尾的红意依旧无法忽视,卫泯松开手,平静地问道:“当垃圾也比当温辞好吗?”
温辞攥紧手又松开,准考证被捏出很深的褶子:“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愿不当温辞。”
“那你想当什么?”
她想了一会,好像说了能成真一样地认真道:“当一阵风。”
它没有形状,不受拘束。
任何人都能触碰到它,却永远也无法抓住它。
“挺好。”卫泯做出评价,却没有问为什么。
温辞忽然很想听听他的回答,礼尚往来似地问道:“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当什么?”
“我啊。”他慢悠悠走在她身旁,漫不经心道:“当一条鱼吧,七秒钟记忆,快乐或痛苦都只有一瞬。”
温辞脑海里瞬间闪过那条银蓝色的鱼尾,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不是当过了吗?还是条美人鱼。”
“……”
“……”
卫泯第一次露出吃惊的表情,好半天没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自肺腑地骂了声:“靠。”
“你看见了。”他接着道。
“……看见了。”温辞摸了摸脸,很实诚。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