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云层越积越厚,渐成遮天蔽日之势。
要下雨了。
“那个道士就是吴耀,”秦钰说,语气淡淡:“他每天给我吃一些草药,让魂石加攫取我的元气。他说,这些草药是为了帮我调理身体。”
“按理说,如果任由魂石在我身体里不去理会,我顶多身体差一些,运气差一些,六十岁左右就会过世。如果吃了吴耀的草药,我会病痛加重,活不过二十岁。”
魏禾后怕,想到铲屎官英年早逝,魏禾就莫名恐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秦钰已经成了魏禾的主心骨儿,如果秦钰不在身边,魏禾浑身不舒服。如果哪天秦钰从这世上消失,魏禾觉得余生都不会幸福了。
魏禾抬头看着秦钰的眼睛,默默注视。
秦钰注意到魏禾的目光,笑了笑:“别担心,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你主人运气好,有个好心肠的师叔。”
师叔?就是杜师傅的师父,那个已经过世的吴达吗?
“那时候,我当吴耀是唯一的亲人,小心翼翼,百般讨好。他对我总是很冷淡,偶尔给个笑脸也是强颜欢笑。吴耀有个师弟,叫吴达,我喊他师叔。师叔可怜我,常来照顾我,日子久了,我对他越来越依赖,他对我的感情越来越深。有人说,付出越多就会越在意,后来师叔对我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很好很好。”秦钰微笑望着窗外:“师叔是第一个让我感觉温暖的人。”
还好,有那么一个人温暖他。
魏禾觉得,或许正是因为吴达对秦钰的关爱,让秦钰心底保留一丝柔软,让秦钰冷冰冰拒人千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暖的心。魏禾默默感谢吴达,如果没有吴达,秦钰或许会变得暴虐乖戾,或许会没有一丝人情味儿,或许捡到小白猫的时候会一脚踩死……
想想真是后怕!魏禾转了转眼珠儿,继续听秦钰诉说。
“那枚魂石大概要经过三百年才会养成,在我身体里养了两年就成了,那时候我十岁。”秦钰眼睛蒙了一层灰:“那天也下着大雨……”
魏禾看向窗外,现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是电闪雷鸣,大雨瓢泼。由于听不到外面的动静,魏禾看着窗外就像看着哑剧,感觉有些压抑。
秦钰忽然沉默,魏禾不敢吵他,怔怔看着秦钰的眼睛。
“怕么?”秦钰问。
怕什么?虽然不知道秦钰的意思,可魏禾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无所畏惧。
秦钰将手心覆在魏禾头上,轻声说:“闭上眼。”
魏禾不知道秦钰想做什么,却还是依着他的意思将眼睛闭上了。忽然,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随后画面渐渐清晰起来,魏禾看到老旧的道观,斑驳的红墙,还有一层一层惨白的香灰。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像走进了电影里,回到了过去,逆了时光,到处都是过去老旧时光的味道。
一个身材枯瘦的小男孩跪在堂前,看样子虚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头凌乱,衣衫破旧,脚上的鞋子补丁摞着补丁。看眉眼轮廓,还有几分秦钰的影子,魏禾认出这小男孩就是秦钰,只是,这个时候的秦钰实在有些凄惨。
深凹的眼眶,大大的黑眼圈,眼神坚定却给人力不从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