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红光在黑暗中突然闪过。
一个身影,是被一张鲜艳无比的丝绸所包裹的男子,背对着金瓶儿的方向,从黑气中缓缓落下,站在了那个石像女子的身前。
在他身后,黑气中厉啸连连,阴影摇动,彷彿有无数妖魔狂喜呼啸一样。
只有他的背影,却显得有些异样。
站在石像前方,风雨中他默默伫立。
缓缓的,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那冰冷的石像。
低低的声音,在风雨中悄悄回荡,穿越了千万年岁月光阴,穿过了无数的风雨雪霜。
“玲珑……”,!
淌的血脉。
那感觉,几乎要将他吞没了……
“砰!”
一声巨响,巨大的力量将坚硬的地面硬生生砸开了一个大坑,金瓶儿倒飞出去,险险躲过了这从背后偷袭而来的一击,面色忍不住煞白。
刚才的这个石像女子几乎像是有魔力一般,将她的精神魂魄尽数都吸引过去,竟完全忘了身外之事,只是当头顶风声乍起,多年辛苦修炼的一点本能让她突然惊醒,几乎是在间不容发之际冲了出去,这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回来。
金瓶儿喘息未定,忽地身后风声淩烈,那个凶灵已然如附骨之锥般跟了上来,明明身体只是由无形的白气组成,但偌大的巨剑大盾在他手中,竟若小儿玩具一般举重若轻。
金瓶儿知道厉害,不敢硬接,身子一闪,整个人急忙向后躲去,这两剑之下,凶灵便已将金瓶儿从镇魔古洞洞口赶到了数丈之外。
甫一落地,金瓶儿右手翻处,紫芒顿起,法宝紫芒刃已然祭出握在手心,对着这个凶悍鬼物,她可无论如何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她虽然凝神戒备,但那个凶灵将她驱到镇魔古洞三丈之外后,便没有再行追上,他无形的身体,依然飘荡在那个石像女子的身边。
“你是谁,胆敢来到这妖魔之地,还胆敢亵渎巫女娘娘神像?”那个凶灵瞪着铜铃巨目,冷冷地道。
金瓶儿暗中松了口气,定了定神,朗声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有意冒犯这位……娘娘神像,只是初见之下,见她实在太过美丽,不由自主的就用手去触摸石像。”
那凶灵哼了一声,脸色稍和,显然他多半也知道这个石像确有神奇异能,但说话声音却仍是一般冰冷,道:“看你年纪轻轻,又是初犯,我不与你计较。此处乃是妖魔鬼魅之地,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快快走罢!”
金瓶儿眉头一皱,按她心意,跟踪了巫妖这么久,多半最重要的秘密就在这镇魔古洞之中,不料洞口竟有这么一个道行高深的凶灵镇守,着实麻烦。只是若要强闯进去,多半惊动里面的巫妖或什么怪物不说,光眼前这一个凶灵就不好解决。
她这里正苦恼思量,那里凶灵见这女子目光在自己和娘娘神像上扫来扫去,同时不时向自己身后黑暗的洞穴深处张望,显然是想打这个洞穴的主意,不由得勃然变色。
“呔!”那凶灵怒喝一声,道:“小丫头,我劝你莫要自找苦吃,这洞穴之中乃是绝世妖物,你进去了也是自寻死路。而且我镇守古洞,决然不会让外人进去的,你早早死了这条心罢!”
金瓶儿哼了一声,哪里肯这么容易死心,道:“刚才那个黑衣人,不是照样进去了么?”
凶灵一怔,双眼中精光大盛,道:“原来你是跟踪那个人过来的么?”
金瓶儿察言观色,心中隐约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些猜测,但口中仍接着道:“当然了,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呃,我不是说你,你莫生气!”险些说漏了嘴的金瓶儿连忙对着大怒的凶灵补了一句,然后道,“那个黑衣人抢了南疆苗族的圣器黑杖,对了,上面还有黎族的圣器骨玉,刚刚才进去,我也是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
她“么”字还未说出口,那个脸色已然大变的凶灵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生生将金瓶儿的话逼了回去,同时震的她花容失色。
“你说什么,他身上有黑杖和骨玉?”凶灵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金瓶儿有些愕然,道:“是啊。”
凶灵仰天长啸,悲愤之极,霍然转身,看他模样,简直就是不顾一切地正打算冲进镇魔古洞,找到那个巫妖同归于尽一般。
但就在这个时候,金瓶儿与凶灵同时都是一怔。
彷彿永不停歇的、从镇魔古洞中吹出的阴风,突然停止了。
天地间,像是一下子少了什么一样,特别的寂静。
凶灵瞬间面如死灰。
他的嘴张大了,彷彿要说什么,又像要使劲全身力气呐喊,可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然后,他缓缓转身,向那个石像女子望去,忽地,他的身形又是大震,巨大的身躯一软,竟然是在石像女子面前,跪了下来,放声大哭。
金瓶儿吓了一跳,她出身魔教,生平诡异之事也不知道见过了多少,但道行如此之高的一个凶灵突然在前方大声悲泣,实在是生平仅见。只是看那凶灵伤心之极,偌大的身子,竟是不停颤动,虽然只是由白气组成,只是那悲伤情绪,竟彷彿都活生生的呈现眼前。
金瓶儿悄悄移了过去,那凶灵竟不曾注意到她。待她移到那个石像女子附近,正打算趁这个机会悄悄潜入镇魔古洞时候,忽地,她的身子一震,目光望到了那个石像女子,竟也是怔住了。
冰冷的石像上,那个婉约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