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摆手,『不是在批评你……而是我们的策略,不能只是根据我们的情况来定,而且还要根据敌方的情况来定!宁可多准备却没用上,也不能遇到问题却没准备!』
『之前幽州有曹军步马万余,另有辅兵也是万余,』张郃缓缓说道,『但是上一次被我们打掉了七七八八,现在即便是曹子和再从冀州调集战马……哼,恐怕也是不容易。所以主要的还是关隘!打通了关隘之后,曹子和也就没有多少战力可以和我们在幽州周旋!』
几名军校相互看看,『将军,下命令吧!』
……
……
其实张郃说曹军兵卒的变动情况,未必准确,但有一点是对的,就是现在曹纯真的没有多少骑兵了,他竭尽全力保存下来的骑兵,再加上想尽办法拼凑起来的骑兵,也就四千出头。看起来似乎是不少,可是要防守整个的幽州,依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就是在古典冷兵器时代,一旦腿短的后果。
在华夏历史进程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了短腿,甚至是断腿的情况,而不管是哪一个封建王朝之中,那些在朝廷之上稳坐高位的大佬,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最简单的方法来处理问题……
既然伤了,短了,断了,那就干脆砍断了事。
上任不解决问题,将问题留给后人,还信誓旦旦表示要相信后人的智慧。自己捞得盆满钵满,吃得肚满肥肠,连腰间皮带都是崩不住,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后人。
后人在面对越来越大的窟窿,越来越多的糜烂,上不能掀桌,下不能公示,左边要维护稳定,右边要保证团结,谁敢掀开?
还不是一样蒙上纸糊了事?
还不行,就蒙下边的人的眼,堵下边人的嘴,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发现问题的人。
至于上面么,只要保证了上边的吃喝,又有哪张嘴会管下边的拉撒?毕竟上边的嘴,吃香喝辣爽歪歪,然后倒霉的,长痔疮的都是下面的肛门。
随后在异族大举入侵的时候,再来新一轮的哭嚎。
幽州糜烂了,曹纯想救想挽回,可是他有心无力,忙不过来。
冀州虽然有人,有马也有钱,可是内部糜烂了,又被魏延搅和得鸡犬不宁,也更是有理由不给幽州任何的支援,只是一味的让幽州的曹纯发挥主观能动性,毕竟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曹纯的办法么……
猛的拍了一拍大腿,哀鸣一声,『再苦一苦百姓吧!现在就是展现他们忠君爱国的时候了!』
好吧,这真是个好办法。
尤其是在这些牛马不吭声的时候……
且不管曹纯又怎么收集粮草兵饷,单说在这些被派遣出来的曹军之中,相比较于张郃军中相对比较积极的氛围,这些出外勤的曹军兵卒军校士官,就多少有些死气沉沉,即便是围坐在篝火边上,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都是怨言。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三无人员』。
无钱,无背景,无人脉。
刘大耳原本也是『三无人员』,但好歹往中山靖王上碰瓷成功了,而这些到了幽州的曹军兵卒军校,却连碰瓷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既不姓刘,更不姓曹。
当然这不是只有曹操才出现的问题,而是很早就有了。
在山东之地,有一点能力的那些兵卒,不管是人面上的能力,还是钱面上的能力,都会在招募投军之后显现了出来,然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得到一个比较不错的考评,也就自然可以分配到了大城市,繁华之地。
而这些『三无人员』,要么懂这个事情,但是什么都拿不出来,要么就是完全不懂,只懂得傻乎乎的训练,于是不管成绩好坏,都是被分到了边疆。
成绩不好的,需要去边疆加强锻炼,期待百炼成钢,加功进爵而归的一天!
成绩很好的,那就更是需要去边疆了,大汉边疆急需这样的人才,不去边疆天理难容啊!
至于其他的人为什么可以留在大城市,分在繁华之地,小吏同样也是振振有词,『这都要接收单位,人家有接收单位啊,自然可以去,你要是有什么接收单位,拿公函出来啊,你也可以!我们山东之地就讲究一个公平!』
于是这些人,就来边疆了。
如果说曹军对于边疆的投入好一些,那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当兵吃饭,在哪里不是吃?可问题是……曹军上下,什么兵种待遇最好?有好东西,第一时间是给边疆,还是先给中领军中护军?
雷重坐在草地上,听着周围的几个军校士官窃窃私语。
远处也同样是有气无力的曹军兵卒。
又要开打了,可是这士气……
好歹补齐了军饷不成么?
这种事情,还有临时去凑的?
山东之地不是很富裕么?听说有的地方,一瓶水都能卖上万钱!不是什么神仙的琼浆,就是普通的山泉水,只不过地点有些特殊而已,就能卖上万钱,而且还一大堆的山东士族子弟去买!
可是在幽州之地,曹军兵卒的兵饷都发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