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方丛?和我说句实话。”
二十出头的廖驰,虽然从小被老廖教育做人要外圆内方,君子和而不同,身上的棱角却藏不住几分。
说话也比现在口无遮拦得多。横竖她脾气和面人似的,不会挑剔人,说什么都会包容体恤。
好几个哥们诧异的不信,这么温顺的木美人,居然是法律专业的高材生。
除了追求那两个月他收敛了一点脾性,和她在一起以后,如花美眷相陪,他过得舒服恣意,再洒脱没有了。
“以前,我还说过更过分的话,你……回去也这样哭?”
方丛背靠床头,往上坐了坐,咬唇不吭声。
“时过境迁,小时候不成熟,有矛盾也不知道怎么善后。现在遇事多了,我想,我们可以放开胸怀地聊聊这些。”
廖驰耐心的引导她开口,诚然时光已经不能倒带,他想知道一个真实的过去。
“不然呢。”方丛轻声说。
廖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起初他不敢相信,现在她证实了,他一时怔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他想聊,方丛回头想想,自己什么都搁在心里不说,问题也很大。
“每次你说我苦哈哈的只知道打工、不会享受生活的时候,放着研究生不读、选择工作是傻瓜的时候,说我自尊心作祟、嫌你的钱上面长刺了的时候……”
他别过头去:“……还有呢?”
“还有,你朋友说我是你的洋娃娃,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时候。”
气氛过于凝重,房间里的空气凝结了似的静谧。
方丛心下不自在,时隔多年,再把久远的伤口拿出来晾晒,何必搞得这样伤怀。
她泪眼朦胧的笑笑,戏谑道,“你那个朋友真的讲话太酸,一个大男人那么爱装文艺调调。他能看得见谁的灵魂?能看见才糟了。”
那时候觉得是极度贬低她的评价,后来发现不过是香港女师太信手拈来的一句,她早就释然了。
廖驰咽了咽口水:“我以为,你不介意。”
当着别人的面,她一向矜持寡言。即便最后两人没有走到一起,廖驰多年后仍认为,她最难能可贵的是,长时间里对他一句抱怨也没有过。
后来,他想,方丛是真的适合律师这个职业。要么惜字如金,要么讲话只基于客观事实,从不会渲染夸大或者博取同情。
她不会,也做不来。
以至于廖驰一度以为,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不知何为脆弱。最像一块捂不热的花岗岩,美却最坚硬。
想到这里,廖驰苦笑:“如果当初你像这样,对我哭哪怕一次,我什么不能答应你?”
她向他要的,历来也不多。方丛摇头:“我是摇尾乞怜的小狗吗?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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