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些事,蕾伊小姐。你应该找的是奥莉芙的法律顾问克鲁先生。&rdo;
罗莎避免正面回答。&ldo;那么说,你认为这个案子可以成立了?&rdo;
他亲切地笑了笑,他的牙齿在黑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洁白。&ldo;不,还早呢。这只是个开始。去找克鲁先生吧。&rdo;
&ldo;你是她的辩护律师,&rdo;她仍不屈不挠,&ldo;如果你要替奥莉芙申冤,需要什么证据,才能说服法庭她是无辜的?&rdo;
&ldo;她在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明。&rdo;
&ldo;或是找到真凶?&rdo;
&ldo;或是找到真凶。&rdo;他也附和。&ldo;不过我看你没那么容易把他绳之以法。&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证据。你的论点是,奥莉芙编造一切证据,借此把所有罪状一肩扛起。若真是这样,那她编得真是天衣无缝。所有罪证都证实她有罪。&rdo;他们走到地铁后,他放慢脚步,&ldo;所以,除非你认定的那个真凶能自动招供,并用只有真凶才能知道的凶案细节来说服警方,否则不可能替奥莉芙脱罪。&rdo;他遗憾地笑了笑,&ldo;依我看,他如今也不可能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案发时他就没这么做。&rdo;
她从霍朋地铁车站打电话到监狱,要求狱方转告奥莉芙,她当天不能去会客。她有个预感,事情将会在她面前爆发开来,而这种感觉集中在奥莉芙身上。
她进入住处大楼的大门时,已经相当晚了。大厅里黑漆漆的,不大寻常。她按下楼梯间的电灯,但毫无动静。又停电了吧,她想。这样也好。一片漆黑正好吻合她阴郁的心情。她摸索出住处的钥匙,再一步步摸黑走上楼,想着家里是否还有蜡烛。所幸她想起厨房的抽屉里还有一支,否则这漫漫长夜就难过了。
《女雕刻家》十六(3)
她盲目地摸到门口,正在摸索门锁时,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脚旁的地板上站了起来。
&ldo;嘿!&rdo;她大叫一声,用力拳打脚踢。
转眼间,她已经被整个抱离地面,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
&ldo;嘘,&rdo;黑尔在她耳畔悄声说着,笑个不停,&ldo;是我啦。&rdo;他吻她的鼻头。&ldo;哎哟!&rdo;他惨叫一声,被她踹了一脚,痛得放下她,抱着腹部弯下腰来。
&ldo;活该,&rdo;她说着,在地上摸索着找钥匙。&ldo;算你运气好,我没带那根大头针。呃,找到了。&rdo;她拿起钥匙,再去摸索门锁。&ldo;在这里。&rdo;她开锁进门,试着打开门内的灯,不过仍是一片漆黑。&ldo;进来吧,&rdo;她说着,扯住他的外套把他拉进门,&ldo;我记得厨房里有根蜡烛。&rdo;
&ldo;你没事吧?&rdo;楼上一位女性住户颤抖着声音问。
&ldo;没事,谢谢,&rdo;罗莎说,&ldo;我摔了一跤。停电多久了?&rdo;
&ldo;半小时。我已经打过电话。听说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线路烧坏了。他们说要三小时才能修复。我告诉他们,如果要停电那么久,那我就拒缴电费。我们应该据理力争,对吧?&rdo;
&ldo;完全同意。&rdo;罗莎说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说话。或许是芭蕾特太太吧。她只是偶尔在信箱里的信件上看到其他住户的姓名,但很少打照面。&ldo;再见了。&rdo;她说完关上门。&ldo;我去把蜡烛找出来。&rdo;她低声告诉黑尔。
&ldo;我们干吗说悄悄话?&rdo;黑尔也低声问。
她哧哧笑了出来。&ldo;或许是因为人在黑暗中,总会压低声音吧。&rdo;
他不知道踢到什么,颠了一下,&ldo;真是的。街灯应该还亮着吧?你的窗帘一定是拉上了。&rdo;
&ldo;或许。&rdo;她把厨房的抽屉拉开,&ldo;我今天很早就出门了。&rdo;她在一堆工具和杂物间摸索着。&ldo;我想我找到了。你有火柴吗?&rdo;
&ldo;没有,&rdo;他耐心地说,&ldo;不然我早就点燃了。你养了蛇吗?&rdo;
&ldo;别傻了,我养了一只猫。&rdo;可是安卓芭夫人哪里去了?她把钥匙插入门锁时,安卓芭夫人早就该欣喜若狂地跳过来迎接了。罗莎再摸索回门口,找她的公事包,里面有一包她带进监狱让奥莉芙用的火柴。她把公事包打开,探手在里面搜寻。&ldo;如果你能找到沙发,&rdo;她告诉他,&ldo;窗帘就在沙发后面。窗户左边有一条绳子可以拉开。&rdo;
&ldo;我找到了一样东西,&rdo;他说,&ldo;不过显然不是沙发。&rdo;
&ldo;什么东西?&rdo;
&ldo;我不知道,&rdo;他不大自在地说,&ldo;不管是什么,都很令人不舒服。湿湿滑滑的,盘在我脖子上。你真的没养蛇?&rdo;
她紧张地笑了笑。&ldo;别闹了。&rdo;她摸到了火柴,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划亮火柴,举高。黑尔站在房子中央,她早上洗的衬衫晾在屋子里,就垂在他的头和肩膀上。她捧腹大笑。&ldo;你明知道那不是蛇。&rdo;她说着,拿起蜡烛点燃。
他找到窗帘的拉绳,把窗帘拉开,让鹅黄的街灯光照进来。在街灯和烛光的照射下,室内总算从一片漆黑中恢复生机。他环顾四周,毛巾、衣服、购物袋、照片,全凌乱地摆在椅子和桌上,沙发上有个椅垫已快掉下来,地板上散布着脏杯子、洋芋片的空袋子。&ldo;好地方。&rdo;他说着,抬起脚,把粘在鞋底的猪肉馅饼踢掉,&ldo;来你这里,真有宾至如归之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