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到了,五爸的鼾声已经隐隐可闻,三手湾那边一无动静,想来事情差不多平熄了吧。汪二爷活动开身子,一阵追逐挣脱的大肥猪,又被他独自追上并制服的假动作做完,算是热过身了,他赤身入水。
汪二爷他绝不穿一根纱,即使是巴掌大的一条泳绔也会影响到在水中的利落和灵敏。
冬水很冷,特别是这隆冬的深夜。但汪二爷就是不怕,他早就习惯了。在水中最多冻上一两个小时,他的行动就会完成。洗惯冬泳的人,都知道最冷的只是最初下水那一阵,之后反而会感到越来越暖和。
汪二爷之所以那么重视灵敏和利落,只因为他是下水追鱼的。
这么深的水,这么冷的天,就是叫你捉上一天,你未必能捉得住一条鱼。
4★。
大道至简,大盗也是简。汪二爷的工具很简单,仅仅是一张特制的手网而已。
这是真正的手网,团起来可以在他的手掌中完全握住,没有一点外现。
这一者是便于盗鱼不被轻易髮现,所以是特选的细线来织的网;二者也是使用者要有高到人们难以想像的好水性,还得有特别的使用技巧,所以连坠子都省了;三者也是因为这是只为偷大鱼的网,网眼子就特别大。
这样的手网汪家有不同规格的共数十张之多。
说不假就真不假,绝大部分的鱼儿都紧靠在岸边的岩石缝边,一动也懒得动,特别是一些草鱼,那是打都打不走。如果不怕暴露,这个季节用鱼叉倒是很划算的。
汪二爷轻轻沿着豆腐堰的岸边滑行,他本身就像一尾游鱼,迅捷而无声,沿途是几个他在白天就下了鱼饵的窝子。他的手网大张,能笼罩近十个平方,每到一个窩子,都会有收获。
凭着过人的敏感,他有选择性地进行网罗,成功率不高,能够百里挑一就很满意了,所以才会用上一两个小时。
他放过那些爱跳又价格不高还容易毙命的白鲢子,以最懒得动的草鱼为主,碰上足够斤两的鲤鱼也不放过。
每收得一条他都得将鱼击昏,使其没有挣网弄出响动的机会。
这是个很专业的技巧,是盗鱼贼最核心的关键技术,分寸感很重要,过轻只能引起更剧烈的挣扎,过重就不能复活了,死鱼只好自家吃了,是卖不了啥钱的,但为了稳妥起见,那是宁重勿轻。
安全脱身,总是他们这一行的第一方针。
塘鱼毕竟都是哑口无言的,汪二爷得手很顺利,估算着过百斤了,他把网扎紧,拖到岸边,那里他早就在泥沙中埋了个黑色的大胶口袋,只要用它一套,扛上肩就可以走人,沿途将会滴水不漏。
5★。
连鱼带网送到预计的起水之地,用大石头压住网口。起岸之地他选在一块大石头上,不到天明就见不到湿足印了。
汪二爷退回几丈外的深水区,仔细把自己身上的鱼腥洗干净。
正要上岸,听得有细碎的脚步声响,是那个人向这里走来。
他期待了很久的那个人。
汪二爷一沉,连头髮都全部埋进水里。
来的正是矮大娘陶李芬。
先前陶李芬恶向胆边生,闯进内堂,挺着长大的麻花砧子,对着黎杏花的女宝就用力插去。是很暴力,后果会很严重,她却没有想着要忍手。
这个女人这么贱,根本就不可能要脸!上次已经被小矮子撞破了,却还不知收敛!她就是要把那里插得稀巴烂!不弄烂了她就没有完!
杏花嫂的皮再嫩,哪怕一弹就能破,但有老矮子护着,矮大娘就是连边都挨不着,空有一根又长又硬的麻花钢砧子,却被它的主人老矮子随手就夺过去了。
老矮子对这根长砧子,比对他老婆还要熟悉,他握捏它的时间,比沉舟握笔杆子的时间还多。
它才是老矮子的另一根手指,对于老矮子来说,砧子的重要性,是排在他的第二十一根指头之上的。那根指头让他有了家有了与杏花嫂的一蹆,而这砧子,却是他讨生活的重要工具。先活着,才能有享受,所以砧子更重要。
长砧子被夺,老矮子扯脱鸡尾巴不认旧人,为了那个烂娼妇,把自己的另一半饱打一顿。
丈夫不仅护着外人,还那样狠心,把老婆打得七死八活,还任由她独自摸黑离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老婆万一想不开,出现啥子意外。
很明显他完全没有把她的死活放在心里,不去看顾自己的原配,却守着银妇道歉安抚免去自己的责任。这是老矮子脑子不转弯还是他生性有缺陷?
所以他的颠三倒四回忆录才会混淆了视听、黑白、是非和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