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碌了数日,让同门得以入土为安,下山之时,不期然撞见了方才那一幕。
江黎知晓她忘了从前,却没有想过她会那么快回到芜阳宗,还哭得那般伤心,忍不住带有期冀地问道:“琉裳,你可是想起来了?”
曲琉裳擦干净眼泪,摇头。
她情绪低沉不佳,似不愿意多说,江黎低叹一口气,也不再多问,专心带她走向曲恪的埋骨之地。
少女跟在江黎身后,慕从嘉默默跟在少女身后。
他听着他们交流的内容,心里乍然生出一种距离感,好似有一条鸿沟隔在他与曲琉裳之间,让他觉得她很遥远,难以走近。
这里是芜阳宗,有着独属于他们的过去,他们曾在此一起修炼,一起玩闹,一起除妖……一起做过无数事。
他们甚至亲昵到,江黎可以轻描淡写自称为她的未婚夫婿。
江黎,为什么又是江黎?
在曲琉裳的过往中,她当真没有一点喜欢过江黎吗?
否则江黎怎么敢那样自称?
疯狂的嫉妒几乎让慕从嘉将嘴里的肉咬出血。
他要让江黎在曲琉裳面前,消、失。
将至山顶时,已隐隐能看到那里立着一座石碑。
曲琉裳在看到石碑的那一刻,一股更大的悲伤袭来,在她心上狠狠一撞,眼泪顷刻间滚落而下。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抬起,为她擦去了眼泪。
那只手的皮肤并不细腻,带有薄茧,动作却温柔而克制,隐约能感受出主人的珍视和爱惜。
曲琉裳伸手握住那只手,抬眸看向长离,笑了笑。
慕从嘉看她,也像她一般,露出一个轻浅温柔的笑。
江黎走在最前面,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待他转过身,曲琉裳已松开慕从嘉的手。
少女眼尾发红,看着他轻声问道:“师兄,我想跟我爹单独相处一会儿,可以吗?”
他心中酸软得一塌糊涂,立刻点头答应了她。章
曲琉裳又看向慕从嘉,温柔笑着道:“长离,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慕从嘉垂眸,低低“嗯”了一声。
少女提起裙摆,大步向曲恪的墓碑跑去。
江黎为曲恪选了个好地方。
山顶空旷清静,可看崖间云雾,可观日月飞鸟。
墓碑周围是一圈新生的绿草。
她跑到墓碑前,双腿一软,对着墓碑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