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挪了挪身子想寻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却反被一只大掌捞进了怀中。
娇娥香香暖暖,抱在怀中舒坦的很。宋燎恩嘴角轻扬,“莫动。”旋即闭上了双眼。
脸颊上直面扑来丝丝湿濡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檀香,惹的无忧的面上又是一红,怀中的小兔子也不住跳了起来。
她抬眸悄悄扫过宋燎恩的面庞,只见面皮精白,鸦睫纤长,只是略少血色的薄唇略显突兀了些。相与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看他,除却似颠似狂的性子,倒真是个美人。
无忧不住回想起同宋燎恩相识到如今,似乎所有的事明明中自有定数,一步步推着她向前走。小时渴望有个家,长些便又渴望有个疼爱自己的相公。如今均是有了,却不是良人。怪不得师父所言一生一世一双人于世上皆是笑话。
脑中杂七杂八的胡乱想着也就泛起了困意,无忧浅浅打了个呵欠,咂摸着师父的话儿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午时,床榻上早已不见宋燎恩的身影。
无忧揉揉眼下了榻,营帐内乱哄哄的,透过插屏还可以看到榻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嘀嘀咕咕的说着些话关于战事她听不懂的话儿。
纷乱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极其熟悉的嗓音,像是陈庆。
无忧眼睛亮了,她抬手整理好略显松散的发髻,这军中不同府里,现下又顶着大将军贵妾的头衔,理应让自己看起来体面规整些才是。
环视了一圈,未曾找到妆镜,只好借着银枪的枪面又将自己梳洗了一番,这才绕过插屏来到了外室。
外室中坐了一圈人,有她相识的大哥,颜济,还有她不相识的一众将领,均是端身坐在案几两侧,久经沙场的汉子,贸然聚在一起,瞧上去还真是肃穆又威风。
无忧抿了抿唇,觉着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可要是出帐子也还要穿过一众人,便只好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清脆的脚步声在营帐内响起,将士们闻声回头一望,便瞧见了从内室走出的小女子。
只见女子身穿合欢罗裙,肤色莹白胜雪,清澈温润的杏眸仿似含着一抔春水,虽不是绝艳的大美人,但却有着一股子明媚清朗。
“忧娘,来。”陈庆急忙从圈椅上站起了身子,向无忧招招手。军中事务繁忙,许久未见到自己的妹子,现下了倒是高兴的很。
无忧也弯起眉眼,三两步跑到了陈庆身边,“大哥。”
“嗳。”
陈庆扶住无忧的肩膀,将她仔细着打量了一圈,瞧着倒是比先前气色好了许多,不像之前干巴巴的一把瘦骨头,现下倒是圆润了些,可见在将军府活的还算顺遂。
兄妹二人的亲昵落在宋燎恩的眼中倒是有些碍眼,他冷着一张脸,挥了挥手。
众将得令,也均是起身行礼,便出了营帐。直至将帘帐打起,关慈才意味深长的侧目瞧了瞧帐内的女子,眸色一暗,闪过丝凶意,打帘而去。
“忧娘,来这坐。”宋燎恩指了指身侧的圈椅。
“我挨着大哥坐就成。”无忧眉眼弯弯的回到,许是太高兴,竟丝毫未曾察觉到宋燎恩眼底的怒气,竟是一屁股坐到了陈庆旁,一双小手也是习惯性的挽上他的臂膀,亲昵的说起话来。
宋燎恩面色愈加阴沉,心中竟升起了莫名的妒意,就像是儿时最好吃的糖果子被抢了般,恨得很,却无从是从。
一双大掌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终只能是咚的一声垂到了案几上,扯着臂膀上刚缝合好的伤口又痛了几分。
颜济托起茶碗来,左右看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忧娘,许久未见,倒真是出落的越发动人了。”
此话落在宋燎恩的耳中也是极为刺耳,他双指一弹,将手中的花生砸进了颜济的茶碗中,“讲话就莫要吃茶。”
颜济抬手抹掉面上的茶水,又将茶碗丢到了桌上,瞥看了宋燎恩一眼,暗暗嗤笑,三十来岁得男人了,竟吃起醋来还不自知,自己受着吧。
一时间帐子的氛围竟极为尴尬,偏偏始作俑却不自知,直至军医的出现才打破了这怪异的氛围。
胡军医早已是须发皆白,跟随宋燎恩更是多年。他颤巍巍着从外头跑进营帐,堆起的狗皮帽子上还挂着几分未曾融化的雪花。
“大将军,不,不好了。”一进营帐气还未喘匀,胡军医便大吼出声。
“何事,缓缓说来。”
“将士们高热不退,这箭上有异,恐是被人兑入了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