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兕听到来俊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有没有办法寻得其踪迹?”
四大酷吏,来俊臣凶名最甚。
他执掌御史台的时候,前后连夷灭了一千多族。生平只要有纤微小过,均入狱论死。
这诬陷人都诬陷出了经验,整出一部让人闻风丧胆的《罗织经》,连心狠手辣的武则天看了都脊背发寒。
狄仁杰给诬陷下狱之后,面对来俊臣的做法都是直接认罪,不敢去挑战来俊臣的手段。
陈青兕倒想见一见这位历史上的凶人。
周奎道:“得费一番功夫。此人出身于赌徒家庭,其父来操……”
“咳……”正在喝水的陈青兕听到这名字,突然给呛到了,连咳了好几声,这才示意周奎继续说下去。
即便是他定力十足,突听来操之名,也忍不住大为震撼。
周奎略感古怪,还是继续说道:“其实来操并非来俊臣的生父,他的生父叫蔡本,与来操是好友。两人对赌,蔡本输了十数万钱,就以妻子抵债。蔡本之妻入来操家门时已怀身孕,即是来俊臣……”
陈青兕还真不知来俊臣还有这段历史,饶有兴趣地听着。
“来俊臣有如此养父生父,自小就没有学好,在市井混迹,偷蒙拐骗,无所不为,是长安监狱里的惯犯。二十几岁的年纪,小一半都在监狱里过的,恶名在市井中是如雷贯耳,不良帅在长安县都听过他的大名。只是来俊臣多在万年县混迹,并不在他的管辖之内,一直没有接触。”
“直到一日,他不知从哪里学来一手千门手法,特来长安县豪赌,赢去了不少钱财。后来得知出了老千,坏了道上的规矩,让不良帅教训了一顿。这出老千是要断手的,只是没有抓现行,来俊臣跟万年县的不良帅关系不一般。跨境执法,只能小惩大诫。”
“不良帅得郎主支持,已经压住了万年县的不良帅。来俊臣这混账玩意,嗅出了一点苗头跑了……到底往哪跑,得好好调查。”
陈青兕想了想道:“不用了,随缘吧。”
听到来俊臣的情况,陈青兕便知尽管历史上来俊臣凶名在外,可跟现在的他没有关系。
现在的来俊臣就是一个恶臭至极的混混,也只有大权在握的武则天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势,才会提拔这种人。藏在武皇后身后的老鼠再不济也不会与一个混混同流合污,除非对方也开了天眼。
细细想了片刻,陈青兕道:“如此说来,四人之中,只有万国俊消息最明确!刑部的人,最擅逼供,怎么跑到工部去了?这人有什么背景?”
陈青兕察觉了一点点可疑,一般而言,朝廷升迁不是胡乱升的。万国俊不是镀金玩票的官员,是基层胥吏,有一技之长的。如他这样的胥吏,少调往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当官。他们的升迁一般有两个惯例,或是刑部直升,或是调往大理寺,御史台,从事相同类型的工作。再不然外调去当县尉或是地方法曹。让他能够发挥自己的特长,而不是让一个擅于刑讯逼供的人,去让他干修河治水工作。
除非得贵人相助,有人特别提携。
万国俊,善于审讯,这点是对上了。
周奎奇道:“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奇事。提拔万国俊的叫李崇德,出身赵郡李氏,地位极高。而万国俊只是一个寻常胥吏,两人从未有过往来。在治水的事情上李崇德也表现的很异常,他对于万国俊出乎寻常的信任。”
“李崇德?”
陈青兕问道:“就是那个将李义府抬入赵郡李氏的李崇德?”
周奎说道:“就是他!”
陈青兕沉吟片刻,说道:“会不会万国俊掌握了李崇德的把柄?”
周奎有些茫然。
陈青兕对于李崇德将李义府抬入赵郡李氏的这个行为一直觉得很离谱,很奇怪。
后世人大多都对五姓七望有所误解,觉得五姓七望很强。但其实他们的强只是在文化威望上,真正的硬实力是一点都没有。
有人说五姓女难娶,用这个来显示五姓七望的高贵,但其实就是五姓七望的一种营销手段,欺负老实人的。
我自命清高,我不嫁,所以难娶,饥饿营销。
但来俊臣娶的就是五姓女,还是太原王氏的女儿,而且是强娶,五姓七望屁都不敢放。
地位高的老实人惜名,五姓世家不嫁没办法。
来俊臣要娶,你不嫁试试?
随随便便一个冤案,太原王氏几百上千人都得掉脑袋。
但五姓七望也是有底线的,家族传承对于他们来说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他们向强权妥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三次了,不过就是牺牲一个家族女人罢了。
可李崇德大张旗鼓,在祖宗祠堂里将李义府请入族谱,这件事就很魔幻。
李崇德再怎么窝囊也不至于将李义府抬入赵郡李氏的族谱,这行为是将赵家祖先的脸丢在地上摩擦,恶劣之程度完全不亚于后世第七十五代孔子传人将德皇威廉二世的照片请进孔庙供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李崇德只是被胁迫,不应该退让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