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教谕没错,可就算是贺澄口中的“教育局一把手”,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学生资质太差,到时候乡试估计一个都过不了,他能怎么办?
乡试人数也是有指标的!度平革了一届后已经十二年没有一个举人了!十二年!他接下来必须要在三年后再教出个举人,他能怎么办?
“我给你个建议啊。”
整天忙着测试没良心炮,但也没有真的泯灭良心的贺澄抽空看了眼就差抱住她大腿的表哥,砸吧了下嘴:“知道有种玩意儿叫填鸭么?”
“填鸭?那是什么?”
“就是不管不顾塞东西进去,强行把鸭子给喂熟,喂到肥直接宰了吃。”
“……”
听到这句话陈开霁打了个冷战,对着贺澄倒退一步:“你的意思是——”
“把咱们太学那会儿所有的试题,所有的笔记,所有的卷子拿出来。历年的题目也一样,拿出来。”
刷卷子吧,度平学子们。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你们教谕是不会害你们的。
“可我们学的时候……”
“陈开霁,你拿这儿和京城比?”
边关的日照总是无比强烈,贺澄又只戴个普通斗笠放着头顶被太阳照得烫伤,脸上手上都肉眼可见地黑了一圈。不仅如此,她脸上的皮肤也没有怎么保养,看上去还有着几分粗糙。
手指上面多了老茧,手心里面有水泡,头发被全部绾起,露出来的后颈通红到发黑——
完全不像是他印象里那个被照顾得很好的太女表妹。
“哥,你仔细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
黄沙上偶尔有一点深色,是最近贺澄帮忙做出来的草方格,正在一格一格铺在上面固沙。远处一条在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河流已经小了很多,旁边枯死了好几棵不知名的树种,只留着一点沙棘与黄杨能在空中飘。
“这里是度平,和息委打了整整八十年。从建城开始,这儿就是大庆的第一道防线。”
贺澄用枯枝戳了戳面前的地,她这两日与左颜还有赵学思一起在实验没良心炮,也算是用着大炮的轰击想要看看能不能直接开出大概的水渠道路。
毕竟苏联都能用氢弹炸水库,他们用没良心炮开水渠,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你想要他们学什么?学什么作诗,怎么去衙门里学习,怎么去苦恼自己的字要好看?他们需要考虑这些?”
“……”
“他们要的是学怎么考试,怎么去写一篇正好的、不会被挑刺、也不会让人觉得没有道理的文章。只要学下来,他们就算以后出去了,不回来了,也不要紧。他们是度平人,只要是度平人,以后在朝堂上就不会有人忽略掉度平。不忽略,就不会克扣这里的军饷,不会故意去报度平的税收耗损,不会断了这里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