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心?”
“只能留在东宫——”
“阿静。”
俯身将蜡烛点燃,赵学思表情很平静,也多了点郑重:“我不爱那些东西。”
“不爱?”
“是的,我不爱朝堂,不爱与人说话,不爱冲突。”
更不爱那种需要与人相斗,每一句话都得过脑的日子。
赵学思觉得这样太无趣了,他只想在工坊里呆着,或者在贺澄身边呆着也很好。
“我也明白,阿静肯定是想用我的。”
赵学思笑了笑,从他做八轮织机开始就知道,贺澄需要他:“我也与阿静说过,你为我的屏障。”
她帮他挡掉了太多恶意的视线,也让他彻底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喜欢东宫侍郎这个位子,同样希望贺澄不要觉得这样仿佛是亏待了他。
“黄河决堤一事,我亦有所耳闻。经年黄河河道图,包括先帝时期改道相关,我均已看过。方案我拜托婆婆写了些,要如何定夺,就看阿静怎么想了。”
青年的眉目安宁话语柔和,再附赠上他送来的一卷文书,就足以说明一切。贺澄没有看那些文书,反而换了个方向倒下,直接枕在赵学思的腿上打了个哈欠。
“困了?”
“有点,但更多的是觉得安心。”
贺澄嘀咕了一句,睁开眼睛看向赵学思。只能说美人不愧是美人,哪怕是这种从下往上看的死亡角度,也不能遮掩他的美貌。
“安心什么?”
“前车之鉴太多,我有点害怕。”
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开过这件事情,今天说起来却没有那么可怕,甚至于她还能听到赵学思的笑声,以及哼歌的轻柔。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他相信贺澄都能见到的。
东宫安静而又祥和,第二天贺澄带着赵学思的图去工部时更是神采奕奕,看得工部都有些双眼放光。还没等问是不是她想好了黄河河道应该怎么整改,贺澄就已经把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开头第一句话就让整个工部有些晕头转向。
“这些都是侍郎呕心沥血多年的功劳,随是夫妻同体,但我不敢自居。”
开炮渠是赵学思建的,不管他们是不是想要忽略这点,贺澄都不会就这么让他的功绩被张冠李戴。
“可是太女,东宫侍郎——”
“东宫侍郎不可妄议朝政,但黄河改道,乃天下大事。治河从不看人出身,也不问人出处,从来都是特事特办。”
是的,治河人才太特殊,导致每次都是有人能干就上,从来不会扯些有的没的。哪怕改朝换代了,河官也依旧还是河官,甚至前几朝皇帝更迭频繁,还有几位河官“历任五朝屹立不倒”,到了老贺家照样去给老贺家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