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方岫玉知道自己此刻已经不在道观了,但不知是不是吊桥效应,他对将他救出的兰鸢山十分的依赖,除了吃饭洗澡,几乎时时刻刻都要和兰鸢山黏在一起。
若兰鸢山出去半刻钟,方岫玉也是不依的,坐在床上焦虑的啃指甲,而一旦兰鸢山出现,他便会光着脚踩着地毯跑过来,用力地抱住兰鸢山。
他不会说话,没办法求兰鸢山每一刻都留在自己身边,但若是兰鸢山要走,他一定会死死拉住兰鸢山的衣角,一点也不肯松,眼尾发红,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我就离开一会儿。”兰鸢山抚摸着方岫玉未施钗黛的面容,低声道:
“父皇召我,我必须要去的。”
方岫玉目光轻闪着,纤细的眼睫像是脆弱的蝴蝶,半晌又伸手搂住了兰鸢山的腰,不让他走。
“”兰鸢山无奈叹气,拍了拍方岫玉的腰:“我只离开一会儿,中午回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方岫玉从兰鸢山怀里直起身,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离开了,掀开珠帘走进了里间。
兰鸢山以为方岫玉生气了,起身跟进去想要哄,却见方岫玉给自己换好衣服,又坐在了铜镜前,缓缓地梳着头发。
他用玉梳篦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又戴好玉坠,施好唇脂,这才站起身,在兰鸢山面前转了一个圈,随即又扑进兰鸢山的怀里,用力抱紧兰鸢山的脖子。
“”方岫玉在这个世界不会说话,兰鸢山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半晌,才试探着道:
“你是想和我一起进宫吗?”
方岫玉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比划道:
【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实在被吓怕了,唯有在兰鸢山身边才能得到安全感,所以无论兰鸢山去哪他都要跟,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兰鸢山摸了摸方岫玉的头发,看着方岫玉眼巴巴的神情,半晌,才低声叹了一口气道:
“父皇未曾召你。”
方岫玉闻言,还未来得及失落,又听兰鸢山道:“罢了,一切有我你与我一同进宫吧。”
【】听到兰鸢山准许自己跟着他进宫,方岫玉高兴的差点没有跳起来。
等到应召时间,兰鸢山带着方岫玉,跟着传旨太监进入了皇帝的行宫内殿。
一到内殿,兰鸢山就示意方岫玉跪下。
两人依例行礼,双手交叠平举过额头,随即俯身落在地面:
“儿臣携方家庶子方岫玉给父皇请安。”
皇帝本来隔着珠帘坐在最里面,听到兰鸢山的话,顿时坐不住了。
他不顾皇后的阻拦,快步走到兰鸢山的身边,气的半花白的胡子都在颤动,指着兰鸢山道:
“你还敢带他来……究竟想干什么?!”
要不是皇帝还顾忌着盛宠的慧贵妃,他早就拿起茶杯猛砸兰鸢山的脑袋了:
“众皇子中你是唯一一个封王的,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竟然敢不顾双儿需和男子避险,这样光明正大地将方家的庶子带进行宫,你是想让天下人都觉得皇室人荒淫无度,目无伦理吗?!”
皇帝气的在宫内团团转:“如此大逆不道,你这样让你父皇的脸往哪里搁?!”
兰鸢山起身,身板挺得很直,腰杆一点也没软,镇定道:
“事急从权。”
“事急?!”皇帝斜瞪他一眼,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快步走到兰鸢山面前,俯下身道:
“知府方且深是方岫玉的父亲,人家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轮得到你一个外男插手?!啊?!”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那朕教训你,是不是还得经过全天下人的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