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晚上好,又到了小疯的读书时间。最近越发懒惰,连直播都督促不了自己了,真是羞愧啊。不过靠着那么一点毅力,我又来了,上次看完了庄公十年,今天就从庄公十一年开始。】
【庄公十一年的主角是宋国。关于宋国,其实到目前为止主要的剧情都发生在和郑国之间。前有兄终弟及又还政给哥哥的儿子导致公子冯不得不流亡郑国,华父督政变郑国默许公子冯当上宋公,后有宋庄公恩将仇报一手干预郑国的君位继承。】
【不过时间走到鲁庄公十一年,宋庄公人都已经死了快十年了,宋国在新君宋闵公的治下实在没太大存在感。这一年鲁国之所以和宋国起了冲突,也是和上一年齐国联合宋国一起攻打鲁国有关。】
【上次说到,由于公子纠,齐国和鲁国结了仇。鲁国第一轮通过抽取ssr曹刿发动技能“高瞻远瞩”成功打退齐国,第二轮通过敌方双角色共存亡的机制先干掉了更弱的宋国进而让齐国退兵。】
【结果这第三轮,宋国自己不甘心,又打上门来了。但是很可惜,宋国又打输了。《左传》的作者在这里又解了一下春秋经:比如《春秋》如果写“败某师”,说明敌方的阵型还没有摆好;两边都摆好了,叫“战”。】
【被打得落花流水叫“败绩”,抓到敌方重要人物叫“克”,通过伏兵得胜叫“取某师”,最后是周天子方战败叫“王师败绩于某”。但是,以上这些解经的内容,也就是春秋的微言大义,通过原文考据,全都……呃,并不是完全适用。】
“解经?”
从黑暗中重新醒来的人们被冥冥中的存在各自安放了位置,比如邓曼就不适地发现息妫正坐在她身侧。说实话,她们真的并不熟络,但也不至于到敌视对方的地步,她只得叹了口气将注意力全然放在小疯的讲述中,随即注意到这特殊的说法。
“无论为何称鲁国国史为‘经’,总归这个‘解’字,令人生出犹疑啊,恐过而不及。”熊通接过她的话头,评价道。
“王上所言正似我所想。”邓曼微微一笑。
“过而不及……”寤生细细咀嚼过这四个字,却赞道,“旁的不说,那句‘郑伯克段于鄢’解得倒还是不错。”
结果刚说过这句便听到荧幕中小疯举起了例子。
【嘛,说这些用词并不是完全符合当然存在有反例。比如第一个,上一年齐鲁长勺之战,齐人都敲了三次鼓了,阵型绝对是摆好了,但还是写成了“败其师”;再比如“郑伯克段于鄢”,解经的时候说的是郑庄公和共叔段如二君。】
【抓到“君”了可才能叫“克”,普通俊杰可能还是不配的。然后这个“败绩”嘛,有明显对方还能聚军再战却被称作敌方“败绩”的,也有被打到连匹马都没逃掉的却没写“败绩”的……所以这个败绩,可能是《礼记·檀弓下》的“马惊,败绩”。】
【大概是指马惊则阵乱,阵乱则已经没有进攻余地。甚至都没有进攻的机会了,自然就会败绩。啊,关于这
个解读勉强只能理解到这里了。总之就是这些对战争的用词的解读,大部分时候可能符合,但是也有很多不符合,只能说联系上下文。】
【之前说过其实春秋时期的战争可能并不会太过影响两国的关系,或者说战争也算是他们外交的一种模式。所以尽管鲁国和宋国刚打了一场,秋天宋国遭遇了水灾,鲁庄公还是派人去行了吊礼。】
【嗯……吊呢,就是,类似于吊唁的那个吊。鲁庄公对于为什么派人去宋国吊给出的理由是,这场雨伤及百谷,上影响祭祀,下影响人民,怎么能不吊呢?这话放到为我们今天可能会觉得是阴阳怪气,尤其他刚和宋国打了一场。】
“她似乎强调很多次了。”文姜微微启唇,声音若有似无,仿若自语,“国与国的关系朝夕即改,在她看来这种变化却好像十分困难。姻亲和敌手,本就并无冲突。”
诸儿慢悠悠地答道:“有你左右斡旋,又有数代血亲于其中,齐、鲁尚且冲突不断。”他眯起眼看了鲁侯同一眼,意有所指,“若无意缔结婚姻,且相互残杀彼此的血亲,用不了多少年,关系恐怕便不会再变更得如此轻易了。”
“我以为血缘早已不代表什么,最多不过是如小白对纠一般,不亲自下手,以全兄弟情分罢了。”
当事人小白自然听到了姐姐对自己的评价,不过他岿然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给旁边的兄姐二人的意思。
“啊,确实不算什么。”诸儿颔首以示认同,“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所习以为常的规则,似乎并非不可预见,甚至可能用不了许久。”
【但是放到这里,我倒还是挺相信鲁庄公这句话的真心。不是说双标啊,之前各国国君都说过一些很高尚很有节操的话,我就总觉得只是嘴上说得好听,为什么偏偏这次觉得真心。】
【主要是当时的人普遍道德水准确实要高一点。像是这种吊礼,其实就是代表本国去他国表示哀悼。今天别人家如果有丧事,如果你和人家关系不咋地也不会去的,除非你是上门找事。但从后续看鲁国很明显没有找事的想法。】
【这时候尽管没有后来的“天人感应”理论,不过已经存在类似思想了。一切祥瑞和灾祸起于人君有道或是失道,宋国的水灾必然代表宋闵公有所失道。所以不论鲁国的慰问到底够不够真,宋国的态度要表现得足够诚恳。】
【所以宋闵公对于鲁国来吊的答复也很好听很有礼貌,大概就是说,天降之灾都是我不够恭敬的错误,却劳烦您费心了,愧不敢当等等。听听,这像是两个刚连续两年打了两场的国家吗,甚至上一场刚结束不到半年。】
【这场外交活动就这样宾主尽欢的结束了,但其实从这里还要延伸出两个问题。一是宋闵公在这段对话里用的自称“孤”,二是会引出下一个历史事件。首先是“孤”,自称这个问题,在古代小说里可以算是老大难了。】
【通常而言,国君比较常见的是自称“寡人”,楚国的话除了“寡人”,根据《左传》来看还常用“不谷”,这涉及到另一个问题我们之后再说。但是在这场鲁国和宋国的外交中,宋闵公却自称“孤”。】
【“孤”其实应该是要比“寡人”低一级的称呼。因为在《左传》中有大国之卿自称为“孤”,而小国诸侯有时也会这样自称。但宋闵公在这里用,主要应该还是礼仪问题。可能是正处于自罪状态,因此连称呼都有降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