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特的言外之意,没有了记忆会不会是曾经的何塞对自己的一种自我保护。
“再比如,过去发生了某种难以预见的意外,为了保护密督因,你因此付出力量跟记忆的代价,你会不甘吗。”
“如果这些都不是,你只是太累了,想放弃了,然后选择洗去过往化为平凡之人,你会后悔吗。”
弗林特的问题随着静止的空气缓缓飘进何塞耳中,看似咄咄逼人,却令何塞出奇地安静下来。
他望向古旧街道,属于深秋才有的湛蓝无云的天穹,富饶的城市,城市之中浑然不觉、耽于和平的人。
“……至少我不痛恨。”
何塞明白弗林特说这些话的意思,心有不甘也好,心生悔意也罢,如果他跟伊诺·特里斯维奇确实有着同一个灵魂,那么他所看到并且反馈给自己内心的东西就一定都是相同的——即使过去充满血泪,他也因为密督因的存续而感到欣喜。
而且,这其中最难以割舍的,是这里还诞生了他爱着的人。
何塞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眉头舒展开来,他将手覆盖在弗林特的手背之上,目光柔和地道:“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如果只让他一个人面对冰冷的现状,他很可能就此消沉下去,选择逃避现实。
因为这份释然,何塞用有些脱力手臂抱住弗林特的腰,后者回给他一个稍有弧度的微笑,说道:“不去曲解未曾确认的真相,这是我从你身上学到的。”
“对,反倒是我忘记了。”何塞苦笑,“还有,收收你的俊脸,每次你摘面具准是要说正经事,我根本免疫不了。”
“本来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否则你不愿意听我说话。”弗林特轻咳一声,把猎人面具按回自己脸上。
何塞不满道:“我很愿意听,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但马上,猛地想到一件事的何塞将轻松的表情收敛起来。“我们要赶快回到庄园。”
“你发现了什么?”
“我说不准,但是……直觉应该是对的。”何塞越过弗林特走到了前面,又回头抓住他的手。
“去阻止另一个悲剧。”
艾利特里庄园。
塞拉米亚斯坐在自己房间桌前,面前的台面上放着一张摆放端正的信纸,署名是她自己,而送往的地方是帕托的天使教会。
克鲁格还没有回来,但她对审判的结果心里有数。弗里亚基诺选择了一条疯狂的道路,她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去看他能否走向终点,更没有机会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