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最近新得了一个小太监做玩伴,此人精通斗鸡走犬,对于调理蟋蟀也是一把好手。
他又特别会察言观色,吹捧于人,还总是能在民间搜罗到各种新奇玩意儿,一时间将六皇子哄得十分欢喜,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
此番出宫,六皇子便也带了此人。
宫外的繁华和热闹自然不必多说,六皇子出入酒楼茶肆等地,又听了一番近日来最是流行的传言:有关于程灵的诗,还有程灵的书。
听人传唱程灵的诗,六皇子顿时就想起自己曾经对这个五品秘书郎示好,可程灵却居然托辞推拒的事。
六皇子顿生不快,口中恼道:“也不过就是个仗着几分才华,便故作清高的小人。被如此吹捧也不出面澄清,沽名钓誉,当真恶心!”
他口出恶言的时候并不避人,顿时就惹来了好几道怒视的目光。
还有人道:“哪里来的小孩满口胡扯,愚之先生的书与民有大利,你这小孩浑说什么?”
六皇子被人怒视反驳了,反倒越发昂起头,并恶狠狠地瞪回去:“谁浑说了?你们才是在胡说八道!你、你、你、还有你……说你们呢!看什么?再看当心本……本公子将你们的眼珠子都通通挖出来!”
这般恶形恶状,再加上他身边带着的护卫忽然显露出腾腾杀气,有眼力的都能猜知此人必定身世非凡。
京师处处是权贵,一般权贵不可怕,可怕的是完全不讲规矩的那种。
罢了,与这等人争执做什么?
当下里,路人尽皆收回目光,还有那的胆子小的,甚至将头一缩,熘身就跑了。
六皇子见了,顿时得意地笑出声。
这感觉,说实话有些痛快。在宫里要戴的面具太多,小小年纪的六皇子也会觉得出宫发泄是一件能够缓解郁气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道声音从六皇子身后响起:“都是些愚夫,受传言蒙蔽罢了,兄台高见卓识,于浊世中独得一份清醒,反倒要被世人误解,唉!”
最后这一声叹,简直可以说是叹到了六皇子的心坎里。
六皇子连忙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那里,正手摇折扇微微对自己笑着。
见六皇子转头看过来,这少年便又将折扇收起,抱拳对六皇子一拱手。
六皇子问:“你是何人?”
少年微笑道:“在下冯胜,忠义伯家的第三子。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六皇子听闻冯胜来历,顿时心头一动。
冯胜是忠义伯第三子,六皇子此前虽然没有见过他,但对于京城勋贵家的大致情况,六皇子却基本都是有所了解的。
因此六皇子知晓,冯胜在冯家是庶子,那忠义伯世子冯达则是冯家嫡次子。至于他家长子,曾不幸夭亡,要不然这世子之位也轮不到身为次子的冯达。
可前不久,冯达被慕容书剑捅了胸口,虽说当时没死,但那身子骨究竟能不能痊愈,却是两说。又或者说就算是伤好了,那谁又知道在受过那种伤以后,是不是会留下后遗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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