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仙卿也笑了,看向陈皎的目光十分温柔,还带着一种看傻子的宽容:“哦。”
他又亲了下陈皎,很温柔地说:“既然如此,等陈世子行的时候,我们改天试试。”
陈皎想了想,也同意了:“行吧。”
反正吹牛不要钱。
在别院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陈皎和太子殿下便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虽然昨晚在暖泉时惊心动魄了些,但过程和结果倒是非常不错的。回忆起漫山遍野的桂花树和夕阳,以及暖泉中的吻,陈皎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
今天休沐,陈皎不用去国子监也不需要去太子府。她开开心心地蹦跶进侯府,正准备溜回房间休息看话本,然后便被永安侯叫住了。
永安侯便坐在大堂中,眼下有了青影,也不只是等待了多久。
从前不知道陈皎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便罢了,但如今侯府的人都知道陈皎和谢仙卿关系特殊,见他们共同出游且夜不归宿,自然会操心担忧。
永安侯叫住陈皎后,嘴唇阖动,迟疑道:“近日已有人上表陛下,言太子殿下年岁渐长,请奏为其娶妻开枝散叶。”
陈皎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但是陛下不是不允许殿下娶妻吗,他们……”
永安侯脸色有些沉,道:“所以是纳妃。”
他看着女儿,不错过对方的神情,强调道:“听闻陛下,已有松动之意。”
这些年不是没人请奏为殿下娶妻,太子殿下身为东宫嫡子,未来天子,他的子嗣从某种意义上也关系着政党局势。
其余几名皇子早已娶妻,连妾室都纳了许多,孩子都会跑了,东宫储君却至今独身一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皇帝不愿太子势力增大,所以特意压着不肯为他娶妻。
这些年太子党也一直在为此在跟陛下周旋,毕竟若是皇帝命长些,再在龙椅上坐个十几年,而到那时太子名下还没有子嗣,恐怕殿下储君不保!
但从前两年开始,也不知是殿下说了什么,太子党妥协了一段时间。但根据永安侯现在所说,似乎是又有了动向。
皇帝不肯给太子娶妻,不愿让对方生下嫡子,但若是侧妃便又不同了。
若是从前,老皇帝大概率不会松口。但五皇子谋逆一事似是打击了他的意气,他前段时间让太子监国,此次或许也会退让让太子纳妃。
到那时……
永安侯看着陈皎,认真道:“到那时,你算什么?”
太子纳妃,陈皎算什么?
是臣子,还是情人,她要如何自处,又要如何看待太子和其他女人生儿育女。
陈皎目光落在远处。昨日她开开心心跟随太子上山,第二日才下山,永安侯今日便忽然说了这出,其中意思彼此都清楚。
因为太子今日还要处理公务,所以他们回长安城的时辰尚早,门外天边朝阳徐徐升起,照耀在所有人身上,陈皎却没有感觉到暖意。
她甚至觉得有些冷。
朝阳和昨日落下的斜阳成为鲜明对比,然而昨天的落日时,却是温暖的。
陈皎没有说话,她知道父亲的意思。
永安侯亲眼看见女儿的神情从欣喜,逐渐变成面无表情,成为人前那位冷漠睿智的陈世子。
说不痛心是假的,但永安侯不得不这么做。
他当初就错了一次,如今就不该一错就错。
女子在当世本就不易,陈皎女扮男装冒着欺君之罪假扮世子,自应当更加谨慎。
她和太子如此亲近,迟早会被发现,无异于玩火**。
他是做长辈的,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往坑里跳,不及时阻止对方!
永安侯想到昨晚一夜未见女儿归府的心情,以及对方今早欢喜的姿态,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的语气言辞前所未有的严厉:“你是永安侯的孩子,日后提起你,我希望你不要给家族蒙羞!”
他是正统的士大夫,平生最是鄙夷那些媚上欺下的帝王男宠。
陈皎要做宠臣,他支持,陈皎要和皇帝不清不楚败坏家风,他死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