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疯狂认错,又哭又闹,蔺泊舟神色终于缓和下来,抬手,轻轻按住宣和帝的肩膀:“陛下,礼仪不可废。”
这句话,证明蔺泊舟还认可他这个皇帝。
那就证明,他不就走了。
“朕知道。”
宣和帝连忙跪的端端正正,神色肃穆,可眼眶还是红的,不住掉眼泪。
良久,蔺泊舟终于宣告这次和皇帝的博弈结束。
“好了,没事了。”
他站起身,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皇帝,将绯红的王服整理得一丝不苟,垂眸擦拭指骨的血迹。
无意侧过头,他看到了躲在树荫后苍白着脸,目不转睛看他的孟欢。
“……”
孟欢吓惨了,两只手抓着树枝,肩膀微微瑟缩,望着场面一动不敢动,唇瓣轻轻咬紧。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残留着未散去的恐惧。
蔺泊舟手指顿了一下,移开视线,宣和帝眼泪汪汪说:“皇兄,有个太监能不杀吗?他围棋下的好,是朕近日最喜欢的小太监。”
蔺泊舟看向磕头磕了一地血的小宦官。
“不行。”
“皇兄,朕真的知道错了。”
蔺泊舟神情严肃:“微臣说了,陛下没错。陛下的大宗权力的枢纽,权力两个字没有错,试图得到权力的人才会犯错。”
宣和帝僵在原地,竟然一时也不知道自己错还是没错了。
他眼中的皇兄太过聪明,太过完美,在他面前,自己的任何思考都会显得稚嫩和愚笨。
“皇兄……”
“这些人怎么处置,也不是微臣干涉得了的,宫里的人,应交由司礼监提督太监处理。”
宣和帝表情有点失落。
——提督太监也是皇兄的人。
话说到这份上,宣和帝知道这小太监的命保不下来了,叹气:“好吧。皇兄,既然没事了,我们去下围棋好不好?”
“按时辰,陛下现在应该在上书房念书,而不是下围棋。”蔺泊舟声音冷淡。
宣和帝满脸颓靡,点头:“那朕回去了。”他走了几步想起什么,“那皇兄何时回朝廷?”
“眼疾痊愈,就会回来。”
宣和帝眼睛亮了亮,露出踏实的表情:“好。”
皇帝走了。王府的人出来,提着水桶,冲洗地面的血迹。
孟欢后背的紧绷感消失,意识到腿软了,松开树枝缓慢低下了头。
你以为的奸臣擅权:当朝怒骂,不把皇帝看在眼里。
真实的奸臣擅权:对皇帝忠心礼貌,但一句话吓得皇帝腿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