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枣主事,你以前用打趣的语气说过,最懂方仙儿的人是你,眼下看来的确如此。”
枣儿这样的想法,并不是读书足够多就能想出来的。
像他自己之前就没考虑过这些。
钟肆真诚道:“以前你总唤我夫子,日后就要变了,你才是我的夫子。”
枣儿失笑:“我可担不起。刚说的那些,目前都只是存在脑中的想法。真要去做,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只是觉得,一直被动地等待机遇,心里很没底,总想再主动做些什么。”
“不好惊动南地的话,就只能从更远的地方入手了。”
钟肆觉得这个方向可行,他都觉得惊讶了,想来南边的人会更意料不到吧。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摸清那边的具体情况再说。”
大致有了方向,枣儿很快通知到其他人那里。
之前说要组的商队可以建起来了,就从富户们手中借力,年后正好借着橡胶草的名头去边疆一探。
这样的话,还是得让铁柱带队。看来他得提前离开韦家的商队了。
好在如今铁柱也长成了比较可靠的模样,走南再闯北应当不成问题……
被人念叨的铁柱已经在县令府上住了三日。
虽说住的是客房,可布置什么的都很舒适。
他又不是个忐忑的性子,每天都睡得很安心。醒来之后总是神采奕奕,让县令府上的家丁们啧啧称奇,直说这是个心大的好小子。
喝过他提供的煎药后,成安县令的情况大好。
这天终于能接见铁柱与韦十八。
会见的地点依然是书房。
之前铁柱一直在门外待着,这次终于能走进来一探究竟。
一进门,铁柱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
再看书房的布置,简洁朴素又干净。
屋内摆着一案几,一木椅,一卧榻,一立填满书的架格,还有两张从别处搬来的客椅。
这便是全部的摆设。
款式都很低调,木制品用料也平平无奇,看起来并无奢靡的痕迹。
代县令引着他们坐下,叫人端了茶来,尔后温和一笑,又用帕子掩唇跟了两声咳嗽,然后才开口道:“多亏有你们带来的奇方,我才能恢复得这样快,否则还不知要耽误多少事情。”
韦十八赶忙道:“这城中的确是一刻也离不得大人。大人吉人天相,本就没有大碍,就是没了我们的方子,想来也会很快恢复的。”
县令笑了:“你倒是很会说话。”
说完又惆怅地转开话题:“那日看了你们带过来的木雕戏,体会到其中的种种不幸,我却忽然觉得很庆幸。至少在奉城的这片土地上,像那样苦痛的遭遇很少,乱子也不多。比起别处,我们过得很好了。”
听到这话,铁柱忍不住捻了捻手指。
奉城苦痛的遭遇少吗?
他记得,木其尔好像就是被拐到这边来的吧……还有之前摸进山里的那几个歹人,也都是从这里过去的。
不过,看县令的神情,他应该是真心这么想。
虽说县令对真实情况的把控成迷,但能从木戏中察觉到百姓的苦处,他至少是有几分做事的心思。
县令还说,这里的人比别处过得好,倒也不算错。奉城这边总体治理是比他们所在的岩城好多了。
铁柱思索片刻,忽然觉得县令似乎还有深意。
专门给他们点出奉城与别处的差别,这话真的很大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