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盘算着拒绝的说辞时,晏书珩忽然取出一支步摇。
是那夜她落下的那支。
他温柔而郑重道:“这步摇,便当做你我的定情信物吧。”
这金镶玉步摇好似烙红的铁块,将将放到阿姒手心时,她像被烫到般飞快甩开手。她推开他,踉跄奔到门边。
刚推开门,便撞到一个人高马大的郎君,阿姒记得,这是祁家的长公子。这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偏在此时立在门外,好似要助纣为虐。
阿姒脸色更难看了。
身后传来声温文愉悦的笑。
晏书珩话里带着护短般的温柔和纵容,同那祁家青年笑道:“表兄,你神色过凶,吓着我家阿姒了。”
谁是他家的!
阿姒只觉头皮发麻。
她当即夺门而出,逃了。
最后两日,阿姒别说出门,被窝都不想钻。因为晏书珩每日三次地派人来给她送东西,有时是一纸诗文,有时是点心、甚至衣裙首饰。
阿姒只好装病。
好在他只是派侍婢传话,并未亲自踏入她院内。直到临行那日,晏氏众人皆来送行,但阿姒直到上马车前,也未曾见到晏书珩的影子。
他大概只是在逗弄她。
定然不是认真的。
阿姒边说服自己,边提裙上了马车,不料刚爬上马车,一抬头,她看到一双含着四月春风的眼眸。
晏书珩正随意坐在马车内,一只手慵懒地搭在膝头。
他含笑看着阿姒,不语。
阿姒要逃,却被他轻扯过去。
晏书珩坐着,阿姒则半跪在他腿间,仰面无措地看着他,此情此景像极了她在主动谄媚、求欢。
青年对她的“温顺”很满意。
他竖起长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阿姒别说话,眼下我是背着众人偷偷与你私会。你若出声——
“岂不坐实了你我
的苟且?”
私会,苟且。
阿姒险些晕过去。
他一个世家子弟,嘴里怎么能蹦出这么孟浪的字眼?
她对晏书珩又多了层成见。
阿姒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此时此刻,她倒真希望当初萍水相逢的那位大哥哥是葬身湖中了。
眼下这人是何处来的妖孽?
再睁眼时,晏书珩俊颜贴得极近,一双眸子在昏暗马车内显得尤其深邃。他像毒蛇吐信般,逐字逐句道:“阿姒是不是想和我撇清干系,回颍川嫁给九郎?”
阿姒嘴唇轻动。
她刚想说什么,唇上落下一只微凉的手指,是晏书珩的。
他不让她继续说话。
言语间更带了些缠绵的警告:“我像是能挥之即去的郎君么?阿姒既招惹了我,便别想全身而退。”
随即,晏书珩从袖中取出一支金步摇,轻轻插&039;入她发间。
“上次阿姒走得仓促,定情信物都忘了,好好戴着它,下次去颍川和令堂提亲时,我可是要查看的。”
做完这一切,他还体贴地替她将散落的一缕鬓发别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