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做过一样正经事,却总是能住最舒服的房子,穿最讲究的衣服,喝最好的酒。
他还有件很自傲的事——他总认为自己比陆小凤还懒。
你只要一看见他坐到那张宽大而舒服的太师椅上,世上就很少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站起来。
因为他无论要做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先“停”下来想一想。
只要想开了,世上也就没什么事是非做不可了。
到现在他日子还能过得很舒服,只因为他有双非常灵巧的手,能够做出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只要你能想得出的东西,他就能做得出。他是鲁班神斧门的嫡传弟子。这一代,鲁班神斧门只有两名弟子,另一位是他的师兄岳青。
人在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此刻,花红柳绿之中那个月白的颀长身影已映入我的眼帘。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惬意地闻着花香,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感受生活中一点一滴的美好与快乐。
我不禁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羊脂玉配,心里又暗暗埋怨了司空摘星一句。
本来跟他说让他用完之后直接还给花满楼,可慕惊尘的事结束后,他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谁给他的他便还给谁。
如今,却是不得不自己面对了。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家传玉佩意味着什么,也不是不记得他曾说就算没事也希望我能收下。
只可惜,我不能。
我不会为任何男人而停留,包括他,花满楼。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值得我停留,至于花满楼,是我没有资格停留。既然注定要离开,又何必把伤痛留给别人。对我而言,孑然一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去爱,因为,我,爱不起。
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稳步上前。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方向,淡淡笑着,轻轻荡起人心头细碎的涟漪:“灵儿,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应道,调整着自己的心绪,“事情过去了,该还给你了。”
我伸出右手,掌心卧着温润的白玉。想着当时,他也是这样把玉佩递给我,笑着说——送给你。我攥紧自己的左手,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失神,随即微笑,仿佛刚才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陪着他赏花,领略大自然的美妙,就像几个月前在百花楼,亦如十年前在桃花堡。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他微笑着,云淡风轻,许久道:“我说过,就算没有事,也希望你能收下。”
我尽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我的声音,也的确很平静,淡然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打算收下。”
他没有说话,眉尖微微蹙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伤感。我别过头,望着小径边捧着夜雨的海棠,昨夜雨急风骤,而今朝,已是绿肥红瘦,只是他,看不见眼前海棠凋零一地的胭脂色,零落成泥,碾作细尘,只有香如故。
“至少,等回去之后,完全安全了,再还给我。”他的声音依旧是温暖的,我望着他,那温润如玉的微笑,为何此刻看来,却有说不尽的萧索落寞。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他。可,很多事,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是否有一点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意味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爱上我,因为,我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至少,此刻,是我可以控制的。我可以很冷淡的对他说:不必。
如果伤害无可避免,至少可以减到最低。
但,我说不出口。只要一对上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我便失了方寸。此刻我才感到,自己是多么没用,连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都说不出来。是的,我,做不到。
正犹豫间,花满楼忽然握住我的右手,将我的五指轻轻合拢,稳稳握住那块玉佩。我不禁浑身一颤,想要抽开,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只一瞬间,已被他带到十步之外的一棵树后。
一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