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们一直冲锋到半山腰,北军才反映过来,陆续开始还击。老北洋的枪法很准,机枪手也是个老手,枪声很有节奏。然而,敌人训练有素,倒霉的就是我们,冲锋的战士一下子,就倒下十几个。
我顾不上多想,连忙卧倒,指挥战士利用地形,互相配合,交替掩护前进。我军负责冲锋的战士,人手一挺冲锋枪,一起开火,努力压制北军火力。连长也在后面组织了迫击炮和掷弹筒,掩护我们。北军的火力被压制了。我们趁此良机,慢慢运动到距离坡顶不远处,火力全开,再次冲锋。北军阵地居高临下,坡度很大,说是冲锋,其实顶多算小跑。二十米的距离,跑了六、七秒。
生死攸关,我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冲上去就是胜利,冲不上去,就得死在这里了。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
从站起来,我手里的冲锋枪,就没有停过。
我一鼓作气,冲了上去。
我没有停止,这时候,有进无退,不能让敌人组织起来。我不知道,我打死了多少个敌人,反正一直把一个新弹鼓打光了。我发现,周围全是敌军,离我最近的战士,有十多米远,我的枪里没有子弹,我,身处重围。距离我最近的五个敌人,把子弹退出了膛,举起刺刀向我逼近。
抬手把冲锋枪砸向对面的敌人,那人骨头破碎的声音,清晰可辨。我向左后方退去。扭动下身体,避开了这个方向敌人的突刺,反手握住步枪,一个反撩阴脚解决了他。就地一滚,我掏出了毛瑟手枪,扫了一个标准的扇面。连同包围我的三人,一共打倒了五个人。
向前猛冲一步,借助腰腿的力量,我用左手作了个标准的‘投标枪’动作,身体却就势扑倒,去取另一支步枪。
我听见一阵惊呼声,知道‘标枪’的目标,那个想后退的上校,是个重要人物,够本了。我站起身来,双手握步枪,预备再挣两个。
……
我‘标’中的那个上校,是北军第二十师三团团长上校王冠雄,是71。2高地的最高指挥官,他是前来鼓舞士气的。王冠雄死后,北军很快崩溃,我军占领了71。2高地高地。我因为率先冲上高地,击毙敌军指挥官,为夺取高地,作出突出贡献,荣立一等功一次。
这一战,我们胜利了。
我们连战死33人,受伤67人,伤亡近三成。我没有受伤,只是心里难受。
{下面的比较恶心,建议饭后观看}
我不是初次作战了,但是,此战中有一幕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在佯攻的时候,战士黄大海正跑我前面几米处,我们一起猫着腰,利用地形,向前冲。敌军逐渐组织起了火力,空中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呼啸在耳边,也不时的从空中掉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记忆里看到过的,最不受欢迎的东西,大概要算是棵手榴弹了。我估计仍下来的一定是个新兵,因为老兵扔下来的手榴弹,在半空中就炸了。那棵手榴弹恰恰落在我面前,不等它落地,就被我一脚踢飞了,真是谢天谢地,它飞远才爆炸。
但黄大海则不同。那时,黄大海就在我前面,他很突然的停下,转身呕吐起来。我心里大急,战场上,这样最容易死亡。我一脚把他踹趴在那堆呕吐物中,同一时间,也卧倒在另一个土坑里。
我能够理解黄大海的感受,那东西我只看了一眼,却很久也无法忘记。现在,我仍然能够清晰的描述它。
它就像个小盆,外面黑糊糊的,里面盛的满满的,白花花,热乎乎,就像刚刚出锅的豆花,上面还零星点缀着红油,就那么颤颤的,打着转,扣在黄大海的脸上。
那是被炮击刚刚削下来的半个人头,
……
我再也不吃豆花了。”
'注':第二十师是完全的日械师,由日本顾问帮助训练的。装备的步枪,不用我解释吧。三八式6。5mm步枪,俗称“三八大盖”,穿透力强,杀伤力弱,常造成贯通伤,在近战中劣势明显。
汤阴之战,北军三万余人,国防军则是两个师一个炮旅,兵力倍于北军,火力十倍于彼。国防军以一师之力,牵制北军主力,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扫荡了汤阴外围。然后,方开始对汤阴持续不断的攻击。此时此刻,北军兵力已经不过二万四、五,外围阵地尽失,被围困在以汤阴县城为中心的东西两公里,南北一公里半的狭小区域内。
汤阴不在大河防线以内,吴佩孚守备汤阴以来,就不断地努力修建防守阵地,然,该阵地仍然不能够抵抗重炮的持续轰击。但是,吴佩孚是很聪明能干的人,在汤阴周围阵地失守,吴就注意到了这一问题。所以,吴佩孚在汤阴县城外的辅助阵地,只放了少数士兵,作为警戒兵,在国防军进攻时,北军方进入辅助阵地防守。这极大的减少了北军的损失。
在国防军集中所有重炮,对,轰击了二个小时以后,国防军展开了试探性进攻。北军防守十分严密,火力很猛,国防军很快就退了回来。国防军反复炮击,但战果不大。伤亡不小,却始终不能取得明显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