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熟,有什么可缠绵的?
青年微凉的手碰到阿姒的。
阿姒下意识往回缩了下,想甩开他,惦记着闺秀之仪又继续端着。
晏书珩轻笑:“你不累么?”
阿姒也不知他是否意有所指,整整演了十日,的确有些累。
但她做戏是另有所图,而非为了讨好谁,因此阿姒只把此事当成一个难关,胜负欲让她虽感觉累但仍不屈不挠。
她笑不露齿道:“按礼制,郎君未归时,新妇不得却扇。”
上方青年轻叹了一声。
随即他轻拨罗扇,替阿姒卸下这层架子:“现在你可以放松了。”
不得不说,她这位夫婿倒是很善解人意,阿姒由衷道:“多谢郎君。”
对她的客气知礼,晏书珩似已习惯,他淡然撩袍,在她身侧落座。
两人隔了一掌距离。
他婚服宽大的袖摆软云似的堆叠在榻边,与阿姒的袖摆叠在一起。
缠缠绵绵、若即若离。
太近了。
虽只是袖摆相连,却如肌肤相贴。
阿姒倏地立起。
她把紧张掩饰起来,融入刻意伪装的姿态中:“郎君,当饮合卺酒了。”
晏书珩接过酒,一人一饮而尽。
饮完酒,才最难为情。
阿姒立也不是,坐也不是。
站着显得太拘谨,坐下的话……他会不会顺势继续下一步?
下一步,好像是圆房……
毕竟才十六岁,阿姒做戏的功夫败给了本能的恐惧。
晏书珩比她想象中的要细心,笑意和煦道:“这几l日辛苦你,后方有浴池,已备热汤,不妨舒缓舒缓筋骨。”
阿姒如蒙大赦。
她不露声色拾起即将掉落的“闺秀面具”,颔首谦让:“其实这几l日来,郎君比我辛苦,要沐浴解乏,也应当你先来。”
晏书珩温和说不必客套。
阿姒便不再推脱。
管它谁先谁后,不一起就行。面对面坐着实在太难堪。
晏书珩看着那片规矩的裙角消失帘后,唇畔惯有的微笑敛起。
他环视着喜庆而暧昧的洞房,视线最后落在一对龙凤喜烛上,火光映在青年生来多情的眼眸中,他目光温柔平和,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烛台炸开一朵灯花,那一瞬的意外,反倒格外绚烂。
青年平静的眸中茫然一闪而逝。
他最终还是到了联姻这一步,没有陈氏,也会有殷氏、李氏、郑氏,世家之中每个人皆如此走来。
无一例外。
今夜,便是他的往后余生。
好在他的新娘子是他自己选择的,她虽被约束得了无生气,但有一双灵动澄澈的眼眸,可见骨子里不谙世事,虽无趣,至少能省去很多事。
如此已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