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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2页)

对于女人打架最诗意的形容,离不开“粉拳乱舞”四字。“粉拳”的意思就是“女拳”,并不一定指那个拳头的雪白粉嫩,犹如“老拳”指的也不是“高龄的拳头”。然而,此拳“粉”则“粉”矣, 却往往不会应用于打架的场合,而是专供撒娇之用,是一种“嗔拳”。无论是“轻捶”还是“乱舞”,“粉拳”如雨点般落在敌方的皮肉之上,其强大的真正杀伤力却无声无息地爆发在敌方的皮肉之内,精确致导,攻心为上。这一点,只要瞄一眼被“粉拳”击中者那一脸受用的表情,一切就皆在不言之中了。

尽管男人打架和女人打架都要动手,不过,在绝大多数男人看来,女人之间一旦大打出手,那场面实在是奇怪得很。男人打架,气势很大,但招数不多,而且目的极为明确。古龙在《 七种武器 》里已借西门胜之口道破:“( 男人 )打架只有一种打法。打到对方躺下去,再也爬不起来时为止。”

反观女人打架,通常都会一上来就死死扯住对方的头发不放,好像非把对方的头发扯下来不可,就是打架的惟一目的。因此,那两个女人与其说在打架,发生了所谓的“肢体冲突”,倒不如说这两个女人 在“肢体”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而是各自的“肢体”与对方的头发发生了严重的冲突。此经典动作之外,女人打架常见的招式还包括撕扯衣服( 当然是敌方的 )以及用指甲刮挠对方皮肤,等等。

英语有cat fight一词专指女人打架。猫儿打架,张牙舞爪,从来也不会把猫爪握成拳头—— 一旦猫儿把爪子握成了毛茸茸的“粉拳”,它就只有这一个意思:逗你玩儿。所以,当泰森向对手饱以老拳的时候,他是英雄,天下无敌;一旦咬住了霍利菲尔德的耳朵,立马就堕落成一名cat fighter。

关于互相撕扯一事,我曾专门咨询过几个聪明的女人,回答也是众说纷纭,但是其中有一种说法很有参考价值:女人打架的种种常见招式——抓、挠、揪、拱、抱、拖、拽、 掐、 刮,等等,其实本质上无不以“撕扯”为共同的特征,而所有撕扯动作自身的共同特征,就是“向内用力”——“女拳”在打击动作的方向轨迹上,与“男拳”的“向外出击” 正好相反。发力方向上的截然相反,很可能与两性截然相反的生理构造有关。

身为男人,我至今尚未明白其中的奥妙所在,不过从中还是得到了一点启示:男人和女人之间通常打不成架,倒不是因为谁是好男谁是坏男,主要在于头发的长短问题。尤其是对于女方来说,粉拳乱舞之际,香汗还来不及淋漓,面对一头猪鬃一样的板寸,实在是老鼠拉龟,无从入手。因此,我得出的另一个结论是:凡留长发的男人,都严重存在着与女人打架的可能性。或者说,他们在潜意识里,都有一点想找女人的抽。跟“粉拳”一样,也是专供撒娇之用。

%%%妖精打架

据说,一个从来没有打过架的男人,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不过据我所知,中国古代,尤其是明代的皇宫里就行走着一些“人身不完整的”男人,却个个都是打架高手。虽然男人打架通常都用不到那个使他们“不完整”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正是这种“不完整”的人身,却教此辈打遍天下无敌手,终生都打不成人生中最美好、最灿烂的一架——“妖精”打架。

“妖精打架”的出处,在《 红楼梦 》第73回,说的是贾府里一个情窦未开的小丫环“傻大姐”,在花园里抓蟋蟀时无意中于山石背后捡到一个五彩绣香囊,上面绣的是“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这痴丫头原不认得是春意,便心下盘算:‘敢是两个妖精打架? 不然必是两口子相打’”。

摆在“傻大姐”面前的,是一道读图版的选择题,两个答案皆错。当然“傻大姐”也不是没有自己的道理。在古代的学龄年儿童看来,凡是妖精,人形,一概都是赤裸裸的,就像真理那样。因此,明明是一男一女做一处共同切磋一件人世间至善至爽之事,也就不得不被“妖魔化”处理,即便生物属性以及人物关系被正确定义为人类的“两口子”,动作也离不开“相打”,真个是人有人打,妖有妖打。

不管怎么说,“妖精打架”不仅是男女间至善至爽的架,至爽至美的关键,尤在于它乃是男女间惟一最为势均力敌的架。虽说是与人斗,其乐无穷,但是,双方力量对比要是过于悬殊,一方穷追猛打,一方却只有招架之力,或者像周瑜打黄盖那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管打得有多么火爆,多么精彩,终归不能称其为打架,这是如假包换的殴打。无论是站在道义的立场还是从观赏的角度出发,都谈不上好看,幸而,“妖精打架”却是一场“五五波”。从包括传统体位等战术上看,男方似乎占据有利地形,一向采取进攻态势,但是从战略上看,男方不仅视女方为大敌,甚至是惧怕女方的。据《 素女经 》教战:“御敌,当视敌如瓦石,自视如金玉,若其精动,当疾去其乡。御女当如朽索御奔马,如临深坑下有刃,恐坠其中。”中国的传统性观念,战略上是男女大防,战术上是相互敌视,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互相为敌,你死我活,让对方“惧”,为男女交接之本之大乐。经典文献中每涉性学,战争术语之多犹胜今之足球报道,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凡北欧球队,无不“海盗”,凡德国球队,莫非“战车”。也就是说,男性通常视性伙伴为竞技对手,每临床,莫不如临大敌,甚至是一股敌对势力,非用“御”的不成。

“男拳”VS“女拳”(2)

打架是人类天性,“妖精打架”乃男女常性。不过,根据我对人性的观察,哪怕只剩下了一个人,没人跟他抢,也没人和他争,这个人却也很有可能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自己跟自己打起架来。想想《 射雕英雄传 》里的周伯通,独自一人在桃花岛上苦练功夫15年,顺带着练就了一身“双手互搏”的绝技。据他向郭靖透露:“虽然自知大有进境,苦在没人拆招,只好左手和右手打架。假装右手是黄老邪,左手是老顽童。右手一掌打过去,左手拆开之后还了一拳,就这样打了起来。”

虽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一个人却长着两个巴掌不是?人被逼急了,非打不可,也不一定非得拉上一个对手或另一个妖精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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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球迷

女球迷越来越多,与此同时,男球星也越来越帅——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在复杂性方面虽不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不过理应关注到这件事的各方面对此却一概地置若罔闻,令人兴奋的,只是这一事实本身。

对此事最感兴趣的,有球会、比赛主办方、赞助商、广告公司以及包括电视台在内的媒体。这些机构已经发现,“女球迷”足已成为足球经济的一个最新增长点。“日本球迷中有一半以上是女性。”这是黛安芬公司收集到的市场数据,这个数据支持了这家公司推出了一套售价133美元的“帽子戏法Bra”,在本届世界杯期间做限量发售,而在中国的球迷中,据说女性也已超过了三分之一。尽管这个数字并不十分可信,但是在本届世界杯的黄金电视广告时段里,却已出现了果冻和洗发水,不再局限于像啤酒和西服这类完全男性产品。

在把女性收编到足球消费者大军的同时,上述各方似乎还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人兴奋的秘密,即女性不但可以成为足球的消费者,其优质于男性球迷之处,在于“女球迷”本身同时也可以成为足球的一种价廉物美的最新消费品。

“这就是热爱足球的女人们,在看球时也在被人看”( 摘自《 北京晨报 》 )。这句话,于不经意间把全部事实合盘托出。“热爱足球的女人们”被人“看消费”得最多的场合,是在媒体的花边新闻里。世界杯开幕之前,周海媚以颁奖嘉宾身份出席香港有线电视的一个与世界杯有关的活动,由于把她的偶像托蒂的名字误说成“托度”( 托尔多 )而遭到主持人当众取笑,周海媚本人则“闻言只好以笑遮丑”。再来看另一则花边新闻:韩国队首战胜了波兰之后,马上有一则民调显示韩国队主教练希丁克是该国女性认为“最值得下嫁的男人”。至于中国队输给哥斯达黎加的当晚,那英在接受香港一家电视台的电话访问时对米卢的大肆抨击,别说是像我这样八卦的男人,凡是对高峰的未能入选国家队以及那英和高峰到底有没有结婚之事略知一二的广大电视观众来说,难免会产生出某些八卦的联想。

说到“在看球时也在被人看”的女人们,就不能不提电视台在此次转播过程中增设的女主持人角色。到目前为止,女主持人的“不专业”和“不懂足球”已经遭到了广大球迷们的一致谴责,其实,女主持人的专不专业和懂不懂球并不重要,她们出场的目的——或者说被他人预设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照顾世界杯的女性电视观众,不如说就是被派上来专门表演“不懂足球”这一“女性特质”的。当然,这些女主持也算是合作,对于刚刚过去的比赛,总能十分敬业地发表一些非常“女性”的言论,你看,她用右手托着香腮向男主持发问:“怎么这些踢球的上肢还那么发达啊?”或是满脸惶恐地惊叹:“他们上半场踢得可真野蛮啊!”我注意到,每到这种时候,在座的男性主持们的脸上就会浮现出非常宽容和煦的父兄般的微笑。笑容再一次验证了经典女权主义的基本理论:在父权社会里,女性的性别角色( sex role )是后天造成的。即在男性主导的权力关系和游戏规则当中,两性间先天性的生物性差别( gender constancy )被解释为社会性差异,女性的自主意识不断地遭到男性透过社会规范和教育传播所进行的强行灌输。在“足球让女人走开”成为历史之后,男性社会的最新阴谋,是把女性变成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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