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生物仅有龙的一半高,是个健壮的男子,浑身赤裸,惟有一条红棕色发带束着漆黑的长发。他的行动比追捕者稍稍迅速一些,但后者仍旧坚持不懈地紧追不舍,使出各种诡计,或是骤然加速,或是回身追逐,或是潜伏在角落等着他一时疏忽自投罗网。这名男子一直保持警觉,这才没让那些毒牙咬中。他正是图亚安,几个星期前中了玛兹瑞安的奸计,被他缩小体形后,囚困在这里。
玛兹瑞安欣欣然瞧着那条蜥蜴扑向一时松懈了戒备的男子,后者则以毫发之差退避闪过。是时候了,玛兹瑞安想,该让他们休息休息、补充一下营养了。
他降下嵌板,将回廊分成两半,把人与兽隔离开来,给双方都喂了肉和几小杯水。
图亚安颓然坐倒在通道中。
“啊,”玛兹瑞安说道,“疲惫不堪了。你渴望休息吗?”
图亚安保持着沉默,闭上双眼。对他而言,时间的消逝和周遭的世界已经失去了意义,惟一的现实就是:灰沉沉的回廊和无休止的逃跑;只有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间隙中,才能得到食物和几小时的休息。
“想想湛蓝的天空,”玛兹瑞安说,“白耀的星辰,戴纳河旁你的米尔堡;想想在草地上自由自在信步闲逛的时光。”
图亚安的嘴唇颤抖着。
“好好考虑,你或许就能用脚后跟碾碎那只渺小的龙。”
图亚安仰起头,“我更喜欢碾断你的脖子,玛兹瑞安。”
玛兹瑞安无动于衷。“告诉我,你如何赋予培养物智能?说出来,你就自由了。”
图亚安纵声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的意味。
“告诉你?而后呢?你马上会用热油烫死我。”
玛兹瑞安的薄嘴唇不悦地往下撇去。
“可怜虫,我知道怎么让你开口。就算你的嘴塞实了,封了蜡,打了印,你还是会说的!明天我就挑出你的手筋来织布。”
小小的图亚安在走道上伸开腿,坐着喝他的水,一言不发。
“今天晚上,”玛兹瑞安刻意恶狠狠地说道,“我会加上一个转角,把你的跑道改成五边形。”
图亚安停下来,透过头上的玻璃仰望着他的敌人。接着,他慢吞吞地啜饮着自己的水。有五个转角的情况下,避开怪物冲刺的时间更少了,在每个转角能看到的空间也更少。
“明天,”玛兹瑞安说,“你就得全力以赴。”
这时,他冒出了另一个念头。他若有所思地瞅着图亚安,“不过,我倒同样可以放了你,只要你帮我解决另一个难题。”
“遇上什么困难了,着魔的法师?”
“一个女人的影像时常在我脑海中作祟,我要抓住她。”玛兹瑞安的双眼因为沉思变得迷茫起来,“她总是在傍晚时分来到我花园的边上,骑着一匹壮硕的黑马——你认识她吗,图亚安?”
“不认识,玛兹瑞安。”图亚安啜着水。
玛兹瑞安继续往下说:“她有足够的巫法可以避开‘菲罗扬的次级催眠法术’,要不,也许她有什么护身符。每次我靠近的时候,她就逃进森林。”
“然后呢?”图亚安一边问,一边一点一点地啃着玛兹瑞安给的肉。
“那个女人会是谁?”玛兹瑞安反问,探究的视线顺着他的长鼻子往下落到那个小小的俘虏身上。
“我怎么知道?”
“我一定得抓住她。”玛兹瑞安出神地自言自语道,“用什么法术,要用什么法术呢?”
图亚安朝上望去,可他只能透过玻璃盖看到法师朦胧的身影。
“放了我,玛兹瑞安。我敢以玛拉姆祭祀长的名义保证,我会把这个妞儿交到你手上。”
“你怎么办得到?”多疑的玛兹瑞安问道。
“穿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