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了,她扑通一声跪在门前,继续哀求吴兰芝:“妈,我错了,我跪下跟您认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让我回家好吗?”
院子内,吴兰芝双目通红,泪水早已浸湿她脸颊,但她却死死捂着口鼻,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等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她方才出声回应:“你别跪了,跪断腿也没用,我不会让你进家门的,周围亲戚那么多,你随便找一家住吧,反正别回这个家就行了。”
说完,吴兰芝抿着嘴巴,踉踉跄跄地奔进房子里,任由苏心梦哭喊敲打,她都不做任何回应。
皓月当空,银白光辉铺洒大地,一阵清凉秋风吹过,拂动少女柔润的发丝,苏心梦脱力似的背靠院门,哭红肿的眼睛呆呆望着星空,眼神黯淡无光。
“为什么要赶我走?”
苏心梦神情木然,她想不通吴兰芝为何赶她出家门,难道只是因为高新逸纠缠她吗,可即便如此,吴兰芝打她一顿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不让她回家?
“妈妈一定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肯定会让我回家的!”苏心梦心中安慰自己,她不相信吴兰芝如此绝情,不顾十七年的母女亲情,只因这点小事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想到这儿,她眸子里又绽放出了光彩。
背上书包,提起装着衣服的袋子,苏心梦深深望了家门一眼,便转身向她三舅家走去,她所有亲戚中,也就三舅对她比较好了,如今她无家可归,只能去三舅家暂住一晚。
但不管是去谁家住,今晚对于苏心梦来说,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20章 一场车祸
三江市郊区有条着名的小吃一条街,很多打工者和附近工地的工人都喜欢来这里,吃点小菜,喝点啤酒,再来点烧烤,非常安逸舒爽。
一家小吃店门口零零散散摆了几张塑料桌子,靠边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位身材干瘦,年龄约莫四十岁上下的邋遢胡男人,他目光涣散,脸颊酡红,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臭味,看他脚下的一堆啤酒瓶,显然他已经喝了不少酒。
“老板,再拿两瓶酒来!”邋遢胡男人使劲拍了两下桌子,冲着小吃店大声嚷道。
话喊出没多久,店老板便拿着两瓶啤酒走出店门,不情不愿地送到邋遢胡男人面前,此时已至深夜十二点,店里就剩这家伙一个人还在喝酒,让他没法关门打烊,因此他实在不想再送酒来,万一此人醉倒过去,他还怎么关门?
“兄弟,你的酒来了。”店老板也是中年人,叫邋遢胡男人一声兄弟也不为过。
邋遢胡男人颤颤巍巍地抓过一瓶啤酒,直接用牙齿咬开瓶盖,然后往嘴巴里死命灌酒。
“兄弟,你都醉成这样了,就别喝了吧。”店老板忍不住劝道。
“别管老子,老子没醉!”邋遢胡男人醉醺醺的嚷嚷一句,便继续往嘴里灌酒。
店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店里。
两瓶啤酒很快被邋遢胡男人消灭干净,他打了个蕴满酒臭的饱嗝,身体靠着座椅,从兜里摸出一堆散乱的纸币,往桌上一拍,大声喊道:“老板结账!”
“总算喝完了。”店老板松了口气,小跑到邋遢胡男人面前,笑呵呵的说道:“兄弟,总共五十八块钱。”
“五十八块啊。”邋遢胡男人醉眼朦胧地往桌上扫了一眼,把那堆钱币推到店老板面前,“你数数看够不够。”
店老板抓起纸币数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旋即舒展开来,他笑了笑说道:“兄弟,你这里就四十九块,还差九块钱呢,不过你钱不够的话就算了吧,那九块不用给了,要是你还能记住,下次来一起给得了。”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混了几十年,居然连一顿饭钱都付不清,真是可笑呀。”邋遢胡男人仰头望天,自嘲的大笑几声,随即看向店老板,自顾自的说道:“兄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窝囊啊?我结婚快二十年了,一套好点的房子都买不起,作为一个丈夫,我甚至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给我老婆买过,她跟我过了十多年贫贫苦苦的日子,却从来没跟我抱怨过日子苦,可我非但不珍惜她,还经常动手打她,你说我是不是个王八蛋?”
“而我作为一个父亲,整天沉迷于赌博,很少给儿子关爱,更没有给儿子买过什么东西,不仅如此,前些天我儿子发高烧,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没有退烧,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可我却连带他去医院看病的钱都没有,我特么算什么狗屁父亲?”邋遢胡男人仰天吼道,眼泪不自觉地顺着他脸庞流了下来,“我在赌桌上输了几十万,但交回家里的钱十几年加起来才几万块,交回家里的钱还没我从家里要的钱多,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废物呢?别人家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我看我是家里的蛀虫才对!”
店老板默默听着邋遢胡男人说话,等邋遢胡男人说完,他才出声劝慰道:“兄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既然你已经意识到错误,那就及时改过啊,争取让你家人过上好日子。”
“改过?还来得及吗?”邋遢胡男人呆望夜空,目光泛动迷茫之色,现在他连家都不敢回了,还怎么弥补他的家人?
“事在人为,只要你愿意改过,肯定能来得及!”店老板认真的说。
“希望吧。”邋遢胡男人自嘲一笑,扶着桌子站起身,手重重拍到店老板肩膀上;痴痴的笑道:“兄弟,你是个好人,祝你生意……生意兴隆。”
说完,邋遢胡男人身子歪歪扭扭地走向大街,店老板叹息一声走回店里,看着邋遢胡男人远去的背影,他略微担忧的对旁边的妻子说道:“他醉成这样,会不会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