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然而对楚风,连一个字的话都没说。
到此时还在意气之争,自己的意见也不得采纳,陈宜中是聪明人,大凡聪明人都不愿意白白送死,大凡聪明人也很难有死忠的想法,所以他决定逃走。
上次事先知道陆、张要软禁楚风,自己又犹豫着没有通知他,琉球是不好意思去了,好歹占城亦有故人,便逃去那儿吧!
“诸公,陈某一身忠奸难辨,然而君臣义合,不合则去,既然留在此处无益,不如远遁海外。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陈宜中朝各位拱拱手,硬着心肠一挥袍袖,出舱登上了自己的船。
五六条大船装着陈家的全部眷属、奴仆,所有家产财物,向南方的占城方向扬帆而去。 身后,马南宝痛哭失声,刘黼、邓光荐则一言不发。
第164章 思想改造
朝廷来了个心照不宣,楚风也回他个闷声大发财,财物收下,赵筠骈四俪六的回了一封书,云遮雾罩的一大篇,中心思想就三个字:谢谢了。
“行朝的腐儒好对付,将来怎么全盘接收这个国家,怎么应对文化冲突,费心思啊!”楚风挠着头,喝了口茶,有点苦。
琉球汉国以工商立国,其农业的组织形式也是高度融于流通领域的商业化农业,由于商业发展和大规模近代农业、海洋捕捞业的挤压,农民种地的目的,从养活自己男耕女织式的小农经济,过渡到了追求高利润、追求高效率的分工农业,出现了养殖、种植细分的专业户,这已经是资本农业的初级阶段了。
从民间、从纯经济的角度看,琉球与整个中原的融合并没有什么难题,毕竟琉球的生产生活方式,和内陆地区差别较大,但与江南一带商业发达的地区比,差别就不大了。 从赵筠口中知道,临安有女子结社活动的手帕会,甚至还有女子足球队呢!简直连自己这个现代人都囧了一下。
麻烦的是儒门子弟。 楚风绝对不想重蹈明亡的覆辙,一堆东林党自己做生意,皇帝一收税就说“与民争利”,所谓“重农抑商”就是疯狂的搜刮农税,然后对世家大族控制的工商业免税!这居然是“重农抑商”!然后,国库空空如也,可怜的崇祯就只好把自己挂到树上去了。 至于东林君子们,什么钱谦益啊阮大铖啊侯方域啊,摇身一变去做了满清地忠臣。
但是,杀了他们或者闲置也不行。
宋朝人口,因为户籍统计不全的问题,少则数千万、多则上亿,其中的儒家子弟怕不有个十来万。 他们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继承者,从实际上看。 他们也是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聪明人一般会念书,念书的一般都学儒家典籍。 比如文天祥谢枋得之类吧,楚风就绝对不指望他们能为自己所用,但要把这样的人全杀光,恐怕汉民族地集体智商都要下降几个百分点,道德水平下降几十个百分点。
闲置,这群有政治抱负的人。 闲得下来吗?从他们祖师爷孔丘先生开始周游列国跑官要官,儒家,是入世地呀!
“其实,你不必如此忧虑,我倒有几条对策。 ”赵筠笑盈盈的,仿佛成竹在胸。
哦?楚风一喜,他经常接触的人当中,侯家兄弟是将门子弟。 李鹤轩学的帝王术,法家、杂家多过儒家,张广甫是帐房师爷,王大海船场把头,其余人更不足论,只有赵筠最了解儒家。 只有她能提出解决方案。
“其一,要给出路,不能把这些人做官的路子堵死。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他们的终身梦想,只要有条路,就绝对不会和你唱反调。 ”汉王后握着小拳头侃侃而谈,那认真模样惹得楚风怦然心动,恨不得将这女诸葛抱在怀中好好轻薄一番。
“汉国小学有语文、算术、自然、物理、化学五科,咱们便以这五科取士,一样叫秀才、进士。 有真才实学的留下任官。 皓首穷经地腐儒就叫他滚蛋,天下读书人有了出路。 楚兄便可道一声‘天下英雄,入我彀中’了。 ”
“考这些?他们会来应考么?”
“怎么会不来?陈宜中医卜星相,秦九韶算学无两,北方封龙山、紫金山,曲海镜、焦养直、刘秉中、李冶、郭守敬,哪个不通天文地理算学水利?”
赵筠喝了口清茶,继续道:“取士之法,西汉有贤良方正,魏晋九品中正,唐朝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足有五十多科,首重诗赋,宋朝进士科,或考诗赋,或考经义,或者兼而有之。 历朝所重,各不相同。 你还担心没人应考,我说只要顶个进士的名目,考上有官做,来考的读书人就要挤破头呢!”
楚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这时候还没搞八股取士,况且,搞八股取士的明末,汉族儒生也翻译几何原本,倡导西学,连妇女都在讨论几何问题呢!直到满清,整个士林才在压制之下转成了金石考据的腐朽学问。 宋末,读书人除了经史子集,对于天文地理算学之类,或多或少都有涉猎,就算完全不通杂学,还有个语文可以考嘛!
汉重赋,便有扬雄、班固、司马相如;唐重诗,便有李白、杜甫;明清重八股,就有范进中举。 将来多科取士,只要平等对待,不怕读书人不全面发展,说不定若干年后还能考个什么2+3呢,儒门子弟,自然化为格物致知的有用之材。
“别急,还有呢!”赵筠吐出的下一句话把楚风吓了一跳,“咱们可以著书立说,改造儒家,有理学心学,咱们就不能搞个汉学?”
“别别别,什么之乎者也的,我听了就脑袋疼,这事可做不来!”
“忽必烈能做儒教大宗师,你为什么不能?至少,你是个纯粹地汉人,认得的汉字总比他多几个。 ”
什么?蒙古人做儒学大宗师?我听错了吧!
“并无虚言啊,二十五年前金国大儒元好问觐见鞑主,就请忽必烈为天下儒教大宗师。 ”
元好问,这名字有点熟,楚风惊问道:“是那个‘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元好问?”
赵筠点点头,“便是此人。 ”
真是有才未必有德啊,秦桧发明宋体字,却是个大汉奸,元好问一笔好词,却无耻到奉蒙古人做儒教大宗师。 草他马的!
这便是了,蒙鞑子做得儒家大宗师,我堂堂汉人不能修改儒学?楚风立刻和赵筠探讨起来,两人一个拿典籍翻作白话,一个按需要地意思进行修改,忙了个不亦乐乎。
儒,诞生于东周。 它的一些观点属于普世价值,在任何时候都有积极意义。 但并非儒家独创,比如“信”,难道儒家诞生之前,尧舜禹汤、先秦三代不讲诚信?难道法家商鞅“迁木立信”不是突出地政府诚信?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保留。
有些部分,中国文字没有标点符号,断句不同,意义便不同。 有的即使断句相同,对字义理解也不同。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样断句意思就是要搞愚民政策,君王要做什么让老百姓做就是了,没必要让他们知道朝政。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种断句就是说,老百姓赞同你的政策,就可以大干快上;老百姓不赞成,就得摆事实讲道理,做好说服解释工作。
楚风自然取第二种了,目前汉国差不多就是这么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