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都是被那个归降的番将执失思力害得如此,!”程处默并不像往常般粗着嗓子吼,只是很受打击一般地发牢骚,“他向皇上呈送军报说,俺老爹此次领军,纵容士兵抢掠,虐杀俘虏,结果一回京,俺老爹就给皇上臭骂了顿,!”程处默揉揉屁股,“俺老爹回家冲着我们发火,害得俺们兄弟俩给父亲责罚!”
程处亮也下意识地去摸摸屁股。
李业诩听了想笑,估计这程咬金被李世民训斥后,憋着一肚子气回家,就朝两个儿子出气。出气的结果想必就是把程处默兄弟俩个抓起来,暴打了一顿,打的地方可能还是屁股上。
只是不知用的是多粗的棒子。
“那该死的胡将,下次不要让我们兄弟俩遇上,不然非羞辱他一顿不可。”程处亮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李恪和李吉也都拼命地忍着笑,他们多年前就知道程知节发脾气的话,经常把程处默兄弟两个抓起来暴打一顿出气。可怜的兄弟俩,在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子面前,只能乖乖地认罚,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不然程知节接下来还会有更厉害的手段。
“处默兄,你与我们说说,执失思力是如何呈报皇上?他为何要呈报?作为副总管,不应如此的么,!”李业诩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问程处默道。
“这是…”程处默吭哧了好一会,这才说道,“俺老爹见将士出征辛苦,就默许他们取一些羌人的财物为已有,这在以往出征中是常有的事儿,且在平叛的战斗中羌人反抗,我们军中也有好多弟兄们阵亡,为了出口恶气,杀一些被俘的羌人出口气,也是正常不过的!”
程处默说得没有底气,他知道李业诩深得李世民信任,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李业诩所率的特卫军纪异常严明。无论是平时训练,还是出征时候,别说掳掠财物,虐杀俘虏,即使是平民百姓的东西,也不能损坏,损坏了也要照价赔偿。且对被俘的人员,都是从严管理,若没有不轨的举动,不能多杀一个俘虏,甚至不许虐待他们。这在上次跟随李业诩出征时,程处默是深有体会,即使是俘虏中有人偷袭李业诩这个主将,李业诩也不许部下滥杀俘虏,此举使得斛薛部那些头人们都愿意与李业诩合作,从尔把数万斛薛族人都顺利地带到长安。
“听闻皇上以前领军,军纪也是极严,从来不许士兵抢掠财物,虐杀俘虏,也不许军士骚扰百姓,!”李业诩严肃地说道,“正是如此举动,才赢得了民心,使许多将领的归降,也使得诸多的北胡部落归附…”
李业诩这话让程处默也有些尴尬,程知节在李密和王世充手下都干过,最后也正是因为李世民的大义,才投入时任秦王的李世民部下的,并有如今的地位。但李业诩并不管这些,继续说道:“皇上肯定不愿意看到因为多杀降卒,而激怒那些羌人,以致带来更大的祸害!原本许多羌人部落是可以招抚的,被李道彦坏了事儿,皇上不希望再一次看到相似的情况,想必处默兄出征前也听过皇上的训诫…”
李恪也接着说道:“处默兄,我父皇前两年以我领特卫大将军职时,也曾告诫过我,治军之本,即是纪律严明,业诩兄的祖父也是如此之说:‘吏士破敌滥行戮杀、掠取钱物、发冢焚庐、践稼穑、伐树木者,斩之…’特卫在业诩兄的多年打造下,军纪异常严明,所有将士都是遵守军纪为荣,也使得战力异常出众。恪觉得执失思力将军所做没错,作为副总管,他有责任向总管提出严肃军纪的事儿。据我所知,执失思力将军也是数次劝阻程大将军。让他不要抢掠羌人财物,多杀俘虏,以免激起羌人更大的反抗,如此数次,程大将军却没听,还羞辱执失思力将军,因此,执失思力才呈报给我父皇的!”
“业诩老弟,恪王爷,你们都帮那胡将说话吗?”程处默听了李业诩和李恪所说的,猛然站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程处亮也气呼呼站起来,尉迟宝琳、李吉有些傻眼地看着几人。
“处默兄,别如此,我们兄弟是为你好,才如此说的,!”李业诩也站起身,走过去把程处默按回座位上,“你可知年后皇上有何决断了?”
“皇上有什么决断?要免去俺老爹的职?”程处默闻言一惊,又想站起来,但被李业诩用力地按着。
“免不免你老爹的职我不知道,但皇上因为此事的发生,而更是要求诸军卫领兵将领严肃军纪!”,看着程处默猴急的样子李业诩直想笑,“皇上想从特卫军中选拔一部分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到左右领军卫中,按新下发的大纲练兵,你可知新的大纲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
“不知,!”程处默隐隐地听自己的老子气急败坏地说过这事儿。
“那就是守纪,也就是我刚刚说过的,不许抢掠,不许虐俘,号令严明,!”李业诩说道。大纲中的军纪也是他制定的,参照的是后世军队中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按时下的现状进行一些更改而成,“你想,皇上要在全军中推广这训练大纲,那大纲的要求各部肯定要严格做到,若与皇上之令相左,那皇上肯定是要震怒的,你可明白?若你们不认识自己所做之错处,那不是与皇上对着干了吗?”
李世民听闻此次事件后,很是恼怒,也就让李业诩在即将在全军中施行的大纲中,更是强调军纪,并准备年后,将另一批特卫军中的中下级军官选拔到左、右领军中卫中,进行下一步的试验。左、右卫的中这样试验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李世民准备在其他军卫中全面施行,但下一步选的是左、右领军卫,程知节所领的出征大军中,大部是左领军卫的士兵,程知节现在所领职是左领军卫大将军,这让程知节有些恼羞成怒。
“上次在我们军中,李将军的二弟李业嗣在训练新兵时,因一名新兵训练表现不好,而将其责打,被我们的李将军知道后,李业嗣也遭到了处罚!”在一边的苏定芳说道,“特卫军中,纪律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犯的,即使是再亲近的关系!”
“正是,处默兄,即使我贵为大将军,也不敢违反纪律,若那样,业诩兄也不会饶我!”李恪也一脸严肃地说道,“纪律,本就是靠我们这些当主官的去带着遵守的!”
“你二弟都被你责罚了?”程处默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业诩,“我说业诩兄,为一个小兵如此对待你家业嗣,有些犯不着吧?”
“错了,处默兄,军纪正是要如此执行,那才能让所有将士遵守,若我因私情放过我二弟,其他将士必定会在心里说我这个主将徇私情,那军纪的执行就将大打折扣!”
那次是李业诩小题大做,李业嗣在训练时候,因一个士兵老是出差错而将其打骂,结果被李业诩知道了,把李业嗣狠狠地骂了一顿,并当众宣布处置决定,将李业嗣关了一天禁闭,以此作敬效,让所有将士们都明白,无论是谁,只要犯了军纪,都要受到责罚的,杀鸡骇猴的举动。
“你小子真无情!”程处默愤愤地骂了一句。
“处默兄,还有宝琳、处亮老弟,若以后你们有机会到特卫军中来当差,那我也是丑话说在前头,若谁违反军纪,都是如此对待!这不是无情有情,军纪如此!”
“我才不要到你那里来,!”程处默嘟哝着道,神色已经有所缓和。
看着程处默恼怒的神色已经有所缓和,李业诩再说道,“此次你们的争端,皇上也不会站在你们这边,且执失思力做的并没错,羌人有数十万之众,若能招抚,那不是省却诸多战事吗?况且以后我们还要治理那些地方,若当地的羌人都被我们抢掠,被我们杀怕了,与我们对着干,群起反抗,官吏无法治理,那如何是好?更别说让羌人首领与我们合作了!还有这些归附的胡将,若他们没有做错,皇上是不会责罚他们的,就如当初的契苾何力与薛万均之事…”
“业诩兄,你说的在理,但俺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凭啥他一个降将,就可以封国公,当右卫将军,而我们也有过几次征战,立下战功,至今才一个中郎将,连爵位也没有!”尉迟宝琳站起来说道,“业诩兄你所立下的战功比他大多了,官轶也比他低!”
“宝琳老弟,这是两回事,皇上如此做,自有他的想法,你可知道,这些胡将背后,都是一个部落,不把他们安抚好,行吗?”
听了李业诩如此说,程处默和尉迟宝琳都无语。
程处默很是沮丧,他知道李业诩所领的特卫战力不是一般的强,是想因此战有功的话可以到特卫中去混混,没想到出征中遇上此事,回来自己的老子还给皇帝责骂,别奢望有奖赏了,如今李业诩也把他吓上一通,也只香缓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老哥也知道是俺老爹做的不好,但不为老爹亲说话,还为那个胡将说话?”
“处默兄,你错了,你父亲有错,你也应该指出来,!”李恪像背书一样念着:“尽忠益时、轻生重节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惰、败事贪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质直敦素者,虽重必舍;游辞巧饰、虚伪狡诈者,虽轻必戮;善无微而不赞,恶无纤而不贬,斯乃励众劝功之要术…”
这是李靖《六军镜》中的一段话,李业诩想不到李恪竟然背得如此之熟。
“此是军中事务,并不是为了私情而争,若你老哥到我军中,因违反纪律被罚,但私下我们还是兄弟,但在公开场合上,我必须从严处理,才能更好地领军!”李业诩说得很严肃,“执失思力不畏你们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