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毕竟开心,说道:“皇上曾说,一个人太骄傲了,就不中
用,须得挫折一下他的骄气。别说皇上没降你的官,就算充
你的军,将你打入天牢,那也是栽培你的一番美意啊。”施琅
连声称是,不禁掌心出汗。
索额图捋了捋胡子,说道:“是啊,韦爵爷说得再对也没
有了。玉不琢,不成器,你这只玉碗若不是又车又磨,只是
一块粗糙石头,有甚么用?”施琅应道:“是,是。”
韦小宝道:“施将军,请坐。听说你从前在郑成功部下,
为了甚么事跟他闹翻的啊?”施琅道:“回大人的话:卑职本
来是郑成功之父郑芝龙的部下,后来拨归郑成功统属。郑成
功称兵造反,卑职见事不明,胡里胡涂的,也就跟着统帅办
事。”韦小宝道:“嗯,你反清复……”他本想说“你反清复
明,原也是应当的”,他平时跟天地会的弟兄们在一起,说顺
了口,险些儿漏了出来,幸好及时缩住,忙道:“后来怎样?”
施琅道:“那一年郑成功在福建打仗,他的根本之地是在
厦门,大清兵忽施奇袭,攻克厦门。郑成功进退无路,十分
狼狈。卑职罪该万死,不明白该当效忠王师,竟带兵又将厦
门从大清兵手中夺了过去。”韦小宝道:“你这可给郑成功立
了一件大功啊。”施琅道:“当时郑成功也升了卑职的官,赏
赐了不少东西,可是后来为了一件小事,却闹翻了。”韦小宝
问道:“那是甚么事?”
施琅道:“卑职属下有一名小校,卑职派他去打探军情。
不料这人又怕死又偷懒,出去在荒山里睡了几天,就回来胡
说八道一番。我听他说得不大对头,仔细一问,查明了真相,
就吩咐关了起来,第二天斩首。不料这小校狡猾得紧,半夜
里逃了出去,逃到郑成功府中,向郑成功的夫人董夫人哭诉,
说我冤枉了他。董夫人心肠软,派人向我说情,要我饶了这
小校,说甚么用人之际,不可擅杀部属,以免士卒寒心。”
韦小宝听他说到董夫人,想起陈近南的话来,这董夫人
喜欢次孙克塽,几次三番要改立他为世子,不由得怒气勃发,
骂道:“这老婊子,军中之事,她妇道人家懂得甚么?他奶奶
的,天下大事,就败在这种老婊子手里。部将犯了军法倘若
不斩,人人都犯军法了,那还能带兵打仗么?这老婊子胡涂
透顶,就知道喜欢小白脸。”
施琅万料不到他听到这件事会如此愤慨,登时大起知己
之感,一拍大腿,说道:“韦大人说得再对也没有了。您也是
带惯兵的,知道军法如山,克敌制胜,全仗着号令严明。”韦
小宝道:“老婊子的话,你不用理,那个甚么小校老校,抓过
来喀嚓一刀就是。”施琅道:“卑职当时的想法,跟韦大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