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华贵衣衫光景中极为素雅,一眼看起来陌生,再细看之下,她不免有些惊异,原来那个女子是六公主。
今日的六公主和以前的六公主真是天差地别,连她都险些认不出来。
以前的六公主和清婉公主一样,虽然在清婉公主张扬的打压下,她稍逊一筹,但自从清婉公主被污浊惨死,她的嚣张和张扬便被释放了出来,在众公主中一时风头无两。她爱慕容景,求而不得,丑态百出后,老皇帝对其生烦,但还是想利用她对云王府和她的恨意让其嫁给云离,可惜她毁了云离容貌,三公子易容成的她在容景的指使下休妻,最后她在云王府和她对老皇帝施压下被关进了皇室祖嗣,如今这一番出来,到全然和往日不一样了。
都说进过皇室祖嗣的人,经受里面的暗人调教,能够出来的,不是成则器,便是物而废,显然,这六公主是成器了。
六公主似乎也感受到了云浅月的视线,微低着的头抬起,向云浅月看来。然后矜持地平静无波没有任何爱恨地对她点了点头。
六公主那一桌的女子看到云浅月,都神色各异。
荣王府二小姐容铃兰额头有一块浅粉色的疤,在一众女子光洁的额头下有些显眼,但她也并未用留海遮住,容色和神色也没有在一众女子中显得自惭形秽。冷疏离复杂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便转头和她身边的女子说话。
云浅月收回视线,想着今日看来还是会很有一些意思的。这个世界不止是男人的天下,她几乎都忘了这京中不止她一个女人了。男人的背后,也有一个红粉世界。
“我知道你定然不喜欢去和那一堆女人挤在一起,就坐我们这一桌吧!”冷邵卓见云浅月走过来,扫了帘幔隔着的那些女眷一眼,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嗯”了一声,但并没有坐。
“月儿似乎又瘦了许多。”容枫上下打量了云浅月一眼,蹙了蹙眉。
云浅月懒洋洋地用手支着桌子,几乎整个人靠在桌子上,笑着道:“你也没胖了。”
“容枫现在深得皇上器重,夜轻染受伤之后,兵部的事情都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些日子尽在西山大营猫着了。这就是能者多劳。”冷邵卓笑着道。显然从在云王府养伤那十日之后,他和容枫的交情很好。
“这样?我说怎么有一个多月没见你了。”云浅月挑了挑眉。老皇帝当真这么放心容枫。西山军机大营可不是谁都随意去的。
“是啊,我一直在西山军机大营。”容枫笑了笑,瞥了冷邵卓一眼,“如今你在户部,也受皇上器重,皇上还表扬你有孝亲王的圆滑风骨。现在朝中的人提起冷小王爷来,无论行事,还是才学,都无不称个好字。你不也是能者多劳?”
“我和你怎么能一样?我谈不上能者多劳,只是觉得混沌了这么些年,该做些正事儿了。就算不利于民,但也不能害于民。”冷邵卓虽然得容枫夸奖,但不见丝毫浮夸,一句话后,本来含笑的面色有些暗,“凤凰关这一场大劫,我在户部看得清楚,仅仅青山城就被毁了三分之一,千户之多,更何况凤凰关,真是令人提之生悲。”
容枫沉默下来。
云浅月闻言也不再说话。凤凰关的惨烈和如今呼朋引伴,言笑晏晏,笙歌酒席的繁华相比,天地之隔。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多日,她不知道这一场悲歌多久能被人遗忘于尘埃,或许永远忘不了。
冷邵卓话落,也知道自己将气氛弄凝了,连忙对云浅月道:“景世子这些日子也很忙,一直在议事殿。秦丞相为找爱女,对朝政之事难免疏漏。皇上命景世子辅助,如今到好,丞相几乎成了摆设,一大堆朝务都堆在了景世子身上了。”
“七皇子呢?”云浅月挑眉,提起夜天逸,没什么情绪。
“七皇子这些日子只能勉强听朝,下朝后在府中养伤,没有太多心力。”冷邵卓道。
“忙些也好!你们一个个都忙起来了,他也是该忙一些的。”云浅月不置可否,想着如今容景还没到,但是应该也会来的。
“小丫头,聊什么呢?都没看到我来!”夜轻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云浅月回头,就见夜轻染从外面走了进来,养伤二十多日,似乎瘦了些,但人精神。看不出多大变化,还是和以往一样张扬,十成十的小魔王行止做派。但所过之处再不像以前那般让人人担惊受怕心惊胆战生恐得罪这尊大佛,如今大多数人对他都礼让者居多。虽然这个变化是潜移默化,众人可能都没发觉,但夜轻染还是变了。
“还是这副没骨头的样子,小丫头,你什么时候能像个女人!”夜轻染见云浅月看着他不语,他越过一众宾客,旁若无人的走过来,照她头上一拍。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没骨头的样子就不像女人了?什么逻辑?”
“情绪不是太好!小丫头,谁惹你了?”夜轻染仔细看着云浅月眉眼,觉得她眉眼隐隐有一丝晦暗,挑眉问。
“没谁!就是心情不咋样。”云浅月直起身,问道:“你伤好了?”
“好了!”夜轻染点点头,看着云浅月,试探地问,“小丫头,那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嗯,有一点儿。”云浅月想起那日夜轻染躺在她院子桂树下的躺椅上睡着,发了高烧,将她折腾了一通的事儿,肯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