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我的女人能九死一生活着回来,我的孩子能历经万难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焉能差于他们?”容景淡淡看着他,面色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你要想好了,五十万大军若是死守皇城,未必能让我好过去。你一人与我决战生死,那么奈何桥的幽魂注定有你一个。”
夜轻染忽然哈哈大笑,“容景,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你的自信也不小。”容景看着他。
夜轻染收了笑,对他挑眉,“那么你还等什么?”
容景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清淡,但是能传到百万兵马每一个人耳中,“容景和夜轻染立赌誓约,一决生死。不波及黎民,不战火践踏百万精魂,输赢胜负,成败一人尔。若我赢,自不必说。若我败,这个天下再不踏前一步。”
“谨遵世子命!”容景身后五十万大军和北城南凌睿率领的大军齐齐应声,震耳欲聋。
“容景,你百万兵马对我五十万兵马,皇城围困,若不立誓,血染皇城的话,这个天下就是你的。如今这般立誓,若是死了的话,别事后在黄泉路上说你吃了亏。”夜轻染冷冽警告。
“荣王先祖能协助夜卓兰天下归属,夜氏盗国百年,荣王府历代能俯首称臣,为的无非是天下子民,大仁大义。今日容景一人之战又有何不可?今日夜氏千疮百孔,荣王府也有权收回河山。我是为了还天下一片锦绣江山,不是为了血染天下。兵临城下,百万人马留中不发。又有何稀奇?”容景淡淡倨傲。
“荣王府的确世代大义。”夜轻染冷笑了一声,“说得冠冕堂皇,为了还天下河山锦绣吗?无非是为了一个女人的愿望而已。”
容景淡淡一笑,“那又如何?我的女人能主宰我的江山天下,这是我之幸。因为有她,才有天下。因为有天下,也自然该有她。”
“既然如此,拔剑吧!”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闪过万丈沟壑深渊投影。
容景颔首,再不多说,轻轻一甩衣袖,冰魄顷刻间落在了他手中,清白如雪。
夜轻染向背后微微一伸手,一柄龙腾剑握在了他手中。
冰魄是荣王之剑,酬情是夜卓兰之剑。百年前,荣王容奇为了天下百姓没能拔出冰魄,百年后,容景终是对夜轻染,这个夜氏的江山的继承人拔出了冰魄。
这一瞬间,两秉宝剑光芒万丈,似乎照耀了整个天地。
须臾,一抹明黄的身影和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衣袂如风向对方而去,山河在这一瞬间暗了暗,日色微隐,飘雨骤停。
两道身影顷刻间过了一招后,凌云直上十丈高空。
刀剑碰撞声和宝剑击碎的霞光如层层细雨飘落,闪了百万人马的眼,不能直视。
容凌却不怕两个人影缠斗在一起耀眼的光芒,一双小眼睛满是兴奋,欢腾地舞着小手。
云浅月知道容凌因为有传承的灵力,所以不惧双目直视,她自然也不怕,静静地看着那两道身影。只看到清光漫天,剑击如花雨,明黄和月白如两道疾风。
这是王者之战!
这是百年风云沉积的历史之战!
这是慕容氏对夜氏百年恩怨的终结之战!
跨越历史长河,碾碎时光之机,命运的齿轮于这一刻开启。是走向光明,还是黑暗,天下是锦绣山河,还是乾坤尽覆,旦此一举。
“唔,夜轻染竟然这么厉害,真没看出来啊!”玉子夕在车中嘟囔。
云浅月闻言轻声道:“他是夜氏继承人,从夜氏祖祀祠堂和帝师布下的人肉白骨中走出,是夜氏暗龙的继承者,焉能差了?他若没有和容景一较高低的能力,老皇帝岂会将夜氏江山托付,放心撒手人寰?”
“二姐姐,我记得他在你手下可吃了不少亏!”玉子夕看着她,“这么说他是故意隐藏或者让着你了,他对你倒是极好。”
云浅月脸色被漫天洒下的光雨照得极清明,但她眸光昏暗,“他之于我,没有恩义,但总归有些情义。”
玉子夕看着半空,“我看着他和姐夫不分胜负,你就不担心姐夫败给他?”
云浅月淡然一笑,肯定地道:“容景不会败的!”
玉子夕伸手去抱容凌,“走,舅舅带你出去看,在马车里看得不畅快,憋气!”
容凌本来也想出去,闻言立即扑向玉子夕。
云浅月也不阻止,将容凌递给玉子夕。
玉子夕抱住容凌,轻轻一纵,跳出了马车。耳目霎时开阔,容凌高兴地乐起来。
云浅月将身子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即便容景和夜轻染如今看起来不分胜负,但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最后的结果一定不出她所想。容景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又怎么会江山在握,幸福已得之时让她失望?
时间一点点过去,百万兵马无声无息,天地的光芒聚在一点。那一点地动山摇,乾坤日月被剑影覆盖,失去光芒。
从巳时到午时,从午时到未时,从未时到申时,从申时到酉时。
从艳阳高照,细雨清濛,到夕阳西下,再到夜幕降临。即便山河昏暗,但他们的剑光和身影也点亮整个天幕。
帝京城外,百万兵马队列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