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又直接关系到了京极氏的生死存亡。
“听说是京极家臣把他藏到此处的。”
这样一来,京极氏的行为便会被视为叛逆。
“这和京极氏无甚关系。这孩子出身高贵,小人才将他收为养子……”
田中六左卫门虽极力辩解,仍被带到了井伊直孝处,又被押到了所司代府邸。乳母和宗语的儿子被押在一起。
井伊直孝正在帐中用午饭,见士卒押着国松过来,便给他扶几,又给他饭,然后问:“人称你少主?”
“是,少主……”
“呵,少主要喝酒?”
“嗯,好。”
“来人,斟酒。”
国松津津有味将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旋将杯子放下。直孝笑着拿起酒杯,自斟了一杯。
“气数已尽的少主之杯,我们不能再用。”他说着,便将酒杯扔了出去。
此时那乳母厉声道:“大胆!”
“你说什么?”
“此乃右大臣遗孤,尔等粗鄙之人,根本不配坐到少主面前,尔竟敢扔掉少主洒杯,真是无礼狂妄之极!”
听到女人的恶骂,直孝一声冷笑,“你可真是个忠义之人,想让京极一族与你一同赴死?”
未几,国松被转交到了板仓胜重手上。
板仓胜重让国松洗了澡,然后问乳母,他喜欢吃什么,乳母见板仓胜重上了年纪,又十分殷勤,遂如实道:“少主喜欢若狭的鲽鱼。”
“哦,蒸鲽鱼,我马上令人去做。”言罢,胜重在心底叹了一声,又道,“这个少主,确是秀赖的遗孤?”
“是,正是右府遗孤。乃是常高院将他托付与田中六左卫门,田中又将孩子送至弥左卫门家抚养。怎能有错?”
“你何时做了他的乳母?”
“从他生下来起。”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砥石屋弥左卫门的弟媳,弥三郎遗孀,阿乐,”
“哦,他一生下你就在身边,你必甚是疼他了?”
“当然,宁愿赔上性命,也得保护少主。”
“唉!”胜重长叹了一口气,“若常高院说,通过田中之手,将孩子交给了砥石屋属实,但孩子并非秀赖所出,那将如何?知道真相的只有常高院。你怕只是听信了谣传,或是你随意编排。”
“不!怎会有这等事?奴婢被召进大坂城侍奉少主一事,便是明证。”
“我听常高院说,去岁冬役后,城内一直事务繁忙,哪有闲暇管这些事?”
“夫人会说这话?”乳母颇为惊讶,往前探了探身子,继续道,“请让奴婢见一见夫人。要是现在还说少主身份可疑,少主怎能有立足之地?在本城,少主经常在右府大人膝下玩耍……”
“等一下!”胜重无奈地打断了她,“这都是你一人胡思乱想,据我查证:事实并非如此。那田中,似就是个歹人。”
“六左卫门?”
“对,据说常高院托付给田中的孩子,早已经死于天花。”
“啊!怎有这等事?”
“待我说完。为了遵守约定,六左卫门便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做了养子。这样做,虽是不义,但之后仍可称孩子乃是秀赖所出,许还能成为大坂城主。他起了坏心,才将孩子送进大坂城。这个传闻,你可听过?”
板仓胜重知道家康心中悲苦,便想救国松一命。他把罪过全都推到了田中头上,如此不仅可救国松,还能令京极一族免去藏匿之罪。
板仓胜重故意将乳母单独叫到自己面前,极尽暗示。若她说这孩子乃是先前效力于京极的浪人之子,这浪人出于私利,故意说孩子乃是秀赖私生云云。这对父子便不能继续留在京城,将被逐放,事情就可不了了之。好事的市井之人也因此不会再多言,田中乃历事之人,自能明白胜重的心思,必颇乐意回到乡下,隐姓埋名。但首先得把这个乳母的嘴堵住。然而,这女人心中的盘算却与胜重所计完全相反。她以为,只要能言明孩子乃秀赖所生,便能救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