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苏系人马均紧张起来,尤其是秦五和秦明月,假设我在此项上表示不同意见,那他们刚占得的一点优势,便会尽付东流了。
我陈辞道:“轻侯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终身大事全凭太后作主便了,莫不遵从!”
秦九忽然插入道:“这方面的事,帝国从没有疏忽过,三姐、五姐和八姐哪个不嫁得风风光光,为何唯独亏待九妹呢?”
秦五奇道:“九弟何出此言啊?”
秦九嘿然道:“五哥,你瞅瞅眼下的京师,四大总督仅有一人到场,还是或缺不得的新郎倌,这叫别人看了怎么想呢?岂非有辱国体?”
秦五登时语塞,因为事实如此,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搪塞,首次在交谈中落入下风。
我本愈来愈看不起这准皇储,这时陡见他异军突起,拿三大总督未到场做文章,不禁刮目相看,可惜立时发现梁石君眼中闪过得意光芒,因而推知是此老献计,于是对秦九更鄙视三分了。
梁太后面色一沉。寒声道:“礼部相?”
东方惜羽应声站起,跪伏在地,恭敬地道:“臣在!”
我觅音望去,只见此君年在六十许间,相貌清瞿,一对老眼闪动着睿智的光芒,身量颇高,手足奇长。透出冷静稳健的气质,显是文武兼资的厉害角色,使人印象特别深刻。
梁太后拍案怒喝道:“往赞布和北疆的信使,是你们礼部派出的,现在有何话说?”
我暗忖:“按说这东方世家乃七小世家之首,老妖婆怎都要给贵为家长且份属同伙的东方惜羽留几分薄面,如此当众责问是何道理呢?”
东方惜羽不慌不忙道:“臣抱病半月,部内大小事务均是吴侍郎代办,个中细节知之不详!”
梁太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摆手叫他退下后。续道:“吴疆没来。暂且不去责难他,倒想问问诸位,怎会无一人向哀家禀告此事呢?难道新皇登基和公主大婚都是儿戏。做臣子的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吗?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均默然无语,只偷眼望向杜功乐和刘稷,他俩一个是军机处总统领,另一个是内务相,各府总督的动向一贯最清楚不过,为何没来的原因,问别人绝无问他俩知道得详细,梁太后正是在敦促二人出面解释。
众望所归下,杜功乐率先扛不住十余双利如斧钺的目光,站起来道:“请太后恕罪。其实臣早就想向您禀报了,奈何一来事发突然,尚需大量调查取证,不敢妄下结论,二来为迎接恺撒亲王驾临京师,亦分身乏术,所以才耽搁至今。”
梁太后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头,劈头盖脸地道:“哀家不想听废话,说重点!”
一旁的难兄难弟刘稷,连忙接口道:“是这样的,本来铁在烧和夏侯一贯都同意来京朝贺的,但途中各发生了一点意外,所以才终止行程,原路返回。”
梁太后轻蹙蛾眉道:“哦?”
杜功乐解释道:“他们在天赐西路和北路分别遇到了不明身份的刺客狙击,那帮家伙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甚至动用了大量泰坦战车参战,因此两路人马均损失惨重,为测安全不得不退回赞布和北疆境内。”
梁太后叹道:“如此说来,铁在烧和夏侯一贯也是有情可缘喽?可他们为何不向当地驻军求助呢?”只凭这一句话,便知梁太后聪明有限,没有洞悉世情的智慧,否则这句话应是“当地驻军因何视而不见,是否也有份参与?”
刘稷肃容道:“因为刺客团规模极大,出击时动静不小,只要稍微留心,绝不难发现蛛丝马迹,可当地驻军却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两位总督怀疑他们也很可能有份参与,起码是玩忽职守,故此才不声不响未惊动任何人撤走的。”
众人同时愕然。
梁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道:“调查结果如何?”
杜功乐摇头道:“关于刺客团的线索都被人蓄意掐断了,当地驻军也有相当充足的理由证明事发时毫不知情,整件事没有一点眉目,只推测对方是两位总督在朝中的对头,而且手握兵权,来头极大。”
梁太后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秦五和秦九,闷哼道:“继续查,必须弄个水落石出,给他们一个交待,否则人家还以为是朝廷主使的呢!”说着又向东方惜羽道:“你来拟道圣旨,十万火急送出,一来给他们压惊,二来务必邀请他们尽快入京议事,注明沿途安全由哀家派出风云卫和皇家骑士团保障,倒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还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杜功乐、刘稷和东方惜羽同声称是,一时殿内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