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顿饭工夫,大家正谈到王府上下的保安问题,家丁忽然来报,有内侍求见。
我向众人苦笑道:“嘿嘿。想好好享受片刻宁静光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哩!”言罢立时赶赴客厅,接见上差。
那名内侍言简意赅,只说奉懿贵妃之命,着我立即入宫议事,其他一问三不知。
我愕然领命,让龙疆重重打赏他后,换上官服随内侍一起入宫。
今次为防出现百姓聚众围观的场面耽误时间。我没像上次般骑马招摇过市,而是换乘一辆密封马车前往,就连随行新月卫也改变了装束,并减少到十余骑,可谓大费周章了。幸好效果奇佳,一路都没受到任何骚扰,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内皇城西北方的月华轩。
月华轩方圆里许,在地势高突的坪上筑屋,四周修竹万竿,临风摇曳,声韵可听。轩中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典雅幽静,凭栏远眺,可尽情欣赏东湖秀色。
懿贵妃遣退宫娥内侍后,月华轩偌大的西暖房内只剩下她和我两人,其他离得最近的风云卫亦在十余丈外,虽能监视,却无法窃听我们谈话的内容。
尽管路上已寻思良久,可我依然不明白懿贵妃为何要如此公开召见,因为那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反倒不利于今后的行动安排,真教人感到奇怪。
我苦笑一下,走到懿贵妃身后。跪倒施礼道:“轻侯参见贵妃娘娘!”说完也不起身等候训示。
懿贵妃背着我立在窗前,沉默良久,冷冷道:“你的胆子真大,是否不怕死了,竟敢在争夺皇位最激烈的时候进京?”
我暗忖:“他奶奶的熊,老子回来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居然还敢得便宜卖乖,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想归想,话却不能那么说。在人前总要给她留点面子,当下做戏道:“轻侯此番进京,除奉太后懿旨不得不来外,还有担心您的安全没有保障,请贵妃娘娘明察。”
懿贵妃倏地转过身来,俏脸森寒地娇叱道:“休在这里花言巧语,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鬼心眼儿吗?若非早跟艾愁飞达成秘议,可凭禁卫军保障生命安全,你怎肯巴巴地赶来帝都送死?哼,别怪本宫没警告过你,若想救出艾丹妮可难如登天,届时看你如何履行跟艾愁飞之间的约定。真是不识好歹,枉本宫还当你是个人物,才通风报信。”
我看她脸色语气,均是气极败坏的模样,一时搞不懂懿贵妃究竟想干什么,当即服软道:“轻侯知罪,请贵妃娘娘指点迷津!”
懿贵妃脸色稍缓,叹了一口气道:“唉,你先站起来吧!”
我长身而起,肃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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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贵妃转回身去,望往窗外白雪处处的竹林,缓缓道:“艾丹妮妮现被关在雨花阁,但本宫不希望你去救她,因为国师也在那里。你定还不晓得一件事,据梁石君无意间透露,国师在三日前蓦然突破了困处百年的瓶颈,禅功臻达前所未有的崭新境界,比往昔更厉害十倍,本宫不愿你去白白送死!”
我禁不住微皱眉头,旋又哑然失笑,若无其事道:“这个消息确实糟糕,但仍不算太坏!哈,我本来还以为跟关山月对决会索然无味呢,他另有突破反倒是件好事哩!”说着放大胆子,再靠近懿贵妃凤躯半步,柔声道:“贵妃娘娘放心,纵然关山月变成神仙,我也有本领把他打成猪头,此事绝无任何危险。嗯,倒是贵妃娘娘有何心愿请讲当面,因为轻侯绞尽脑汁也猜不出分毫哩!”
懿贵妃默然半晌,沉声道:“我想让你帮忙杀一个人!”
我心叫终于来了,断然道:“贵妃娘娘尽管吩咐,轻侯包管把他挫骨扬灰!敢问那人是谁?”
懿贵妃仍不回过身来,淡淡道:“刑部侍郎梁太平。”
我略作思索,已大致明白个中原委,森然道:“轻侯明白!除他之外,粱家上下亦必鸡犬不留!贵妃娘娘可满意这种结果吗?”
我当然不是无的放矢,既然她提出要杀梁太平,那必是受过此人很大凌辱,而若无梁家上下撑腰,梁太平亦绝不敢那么放肆,所以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手当然需赶尽杀绝。这年头对敌人就得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何况即使我愿罢手,梁家得知真相后,也一定会想着给梁平报仇,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来个一了百了呢!
懿贵妃凤躯微颤,轻轻道:“这是你说的,本宫要杀的人可只有一个梁太平。”
我暗想:“你这不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嘛!也罢,就让老子把恶人做到底吧!”想着狠狠剜了一眼懿贵妃丰满迷人的肉体,沉声道:“两日内,轻侯必提梁太平的狗头来见,先给贵妃娘娘一个满意的结果。至于粱家嘛,离京前亦会一个不少地全部了账。”
懿贵妃旋风般转过身来,凤目大亮,用心看着我道:“好,一言为定!”说完顿了顿,叮嘱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杀伐骁勇,手下亦多忠心耿耿的能人异士,但仍需谨慎小心,太后对这个侄儿钟爱异常,长年委派大内高手随行护卫,个中不乏功力强横之辈,而且梁家上下亦藏龙卧虎,保不准有什么厉害角色冒出来碍事哩!所以下手一定要又快又狠,免得反中了他的算计,陷于危险境地。”
我哈哈一笑道:“贵妃娘娘放心,不是轻侯吹牛,皇城内外使人略微忌惮者仅关山月一人而已,余下的什么风云卫和皇家骑士,均为土鸡瓦狗罢了,不堪一击。至于梁家的人嘛,就更不用提了,那个一味宗宗主梁平如何,还不是轻侯手下亡魂?”
懿贵妃惊喜道:“是你杀了他?太难令人置信啦!此人非常难惹哩!”言罢望了一眼轩外,道:“本宫是以女方长辈名义,召见你这个准姑爷入宫商量婚礼事宜的,现在已经谈了好久,再迟些恐惹人疑心,你先回去吧,我们找机会再聊!”说着摆了摆手,忽又叫住我道:“噢,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现在京师里共有四股势力,即苏家、独孤家、太后为首的七小世家和以你马首是瞻的中立派,前两者在明面倒无需太在意,你要提防太后他们趁着秦五和秦九两败俱伤之际另立新君,那人很可能是十四皇子秦当。”
这话有如神来之笔,顿时让我愣在当场,待缓过劲儿来,想细问详情时,懿贵妃已命宫娥送客了,当下只好满腹疑窦地离开月华轩,准备回府后,再找个知情人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异军突起的秦十四是怎么回事。
马车缓缓开出皇城,厢内我沉吟半晌,啃然道:“今次入京真不知是对是错,本来苏家和独孤家两大势力纠缠一处,局面已是错综复杂,现在连七小世家也想搀合进来分一杯羹,就更多变数了!唉,龙疆,你说咱们要不要立刻离开帝都,有多远就躲多远,离这是非圈子十万八千里才好,待他们三方拼得同归于尽,才回来坐收渔人之利呢?”
龙疆胸有成竹道:“不,当然不,属下相信情况越复杂,越利于我方左右逢源和混水摸鱼,何况退一万步讲,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天,也最多不过杀出城外登舰逃之夭夭罢了,惧它何来?”
我愕然道:“你怎如此信心十足?”
龙疆哑然失笑道:“若主公和属下换个位置便会发现,一个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均在‘天敌’柳轻侯手中化为现实,次数多了都使人对危险感到麻木,跟着这样一位每天创造奇迹的人在一起,就是想不信心十足也难啊!”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若灰溜溜逃出京师,岂不被敌人笑掉大牙?我们就跟他们好好斗上一场,看最后鹿死谁手?”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后,马车已抵达恺撒亲王府。
我刚踏入内宅的密室,便命龙疆找来狄康平,问道:“你对秦当了解多少?”
狄康平沉吟片刻,侃侃而谈道:“秦当,年方十七岁,秦颐第十四子,生母蒋美人出身卑贱。他自幼好学多智,诸书无所不窥,特别精擅骑射,平素言行恭谨,待人宽厚,兼且背景单纯,不会构成登基威胁,因此颇受大家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