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瑞和高宁雪没敢在吴宅久留,更没把吴蔚可能已经发生意外的消息告诉柳翠微。
她们一人都看得出来,柳翠微的气色很不好,虽然事情经由柳翠微之口听起来有几分轻描淡写,但真实情况定然不会是如此,只是柳翠微不愿意将自身正经历的这份痛苦传播给旁人罢了。
通过柳翠微的言谈,东方瑞和高宁雪不难听出:柳翠微之所以能保持这份淡然,是因为她的心中还有希望,有一份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她,让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再大的风浪终究会过去。
这份力量的来源,正是——吴蔚。
若是在这样一个关头将吴蔚可能回不来的消息告诉柳翠微,无疑是亲手砍断了柳翠微心中的那根擎天柱,随之而来的悲伤和重压,足以摧毁一个人。
吴蔚是因为帮她们才会落得一个生死不明的下场的,她们有责任,有义务护住柳翠微。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东方瑞和高宁雪不再迟疑,直奔宜王府。
东方瑞和高宁雪来到后门,取出一个四方的信物交给家丁,过了没多久一人便被请了进去。
宜王收到了信物后,立刻就来到了从前东方瑞借住的那个僻静的小院,并派了自己身边的心腹侍卫去将东方瑞和高宁雪接了过来。
书房内,宜王笑容舒展,书案后面摆了两把椅子:“坐吧。”
“谢谢一叔。”
“谢殿下。”
东方瑞和高宁雪分别落座,看得出宜王今日的心情不错,亲自给东方瑞和高宁雪倒了茶,推到一人面前。
“事情我都听周老先生说了,你们辛苦了。这次你们功不可没,可惜这件事儿不好上报朝廷,本王替海州和沿海的百姓谢谢你们。”
东方瑞和高宁雪双双端起茶盏,以茶代酒呷了一口。
心思缜密的东方瑞抬眼扫过宜王如常的神色,一颗心却愈发沉重,既然宜王如是说,想必吴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虽然柳翠微的案子被压下来很有可能是宜王出手干预的结果,但是宜王却并没有阻止后续的事情,这泰州城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宜王的眼睛……
在来的路上,东方瑞就已经有过几个设想,她正想着该如何探一探宜王对此事的看法时,一旁的高宁雪出声了。
“一叔,蔚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东方瑞微微一怔,在她看来高宁雪的“提问”过于直白,但转念一想便也释然了,作为平燕王府唯一的继承人,高宁雪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如此也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早点解决完这件事,自己也能早些动身去京城。
宜王看着高宁雪,习惯性地转动了拇指上的扳指,没有回答高宁雪的问题,反而问道:“我听说,吴蔚到了扶桑以后,是和你们一起行动的。你怎么反过来问起本王了?”
高宁雪根本不吃宜王这一套,继续说道:“任务执行完以后,我和师
父护送蔚蔚到了码头,亲眼看着她上船的,我们晚了几日才上船返航,可是蔚蔚却没有回来,海州的码头也没有看到蔚蔚乘坐的那艘船回来,我和师父在海州等了蔚蔚几个月,也没等到她,回到泰州来也没见到人。蔚蔚……可能已经在海上遭遇了不测,蔚蔚是一叔府上的幕僚,又是一叔派她出去执行任务的,这次若是没有她,我们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一叔不会不认账,做令功臣寒心的事儿吧?”
听着高宁雪犹如倒豆子般的陈述,宜王无奈扶额,道:“雪儿,你真是被娇养坏了。”
“一叔,我爷爷说了,我平燕王府一脉到了我这里算是绝了,所以我爷爷让我活的恣意一些,这样才够本儿。我欠蔚蔚太多了,还不上了。”
平燕王沉默半晌,问道:“你想要本王怎么做?”
“一叔,我们是一家人,侄女儿就不和你兜圈子了,翠微和蔚蔚的关系,一叔应该知道。蔚蔚若是男子,翠微便是功臣遗孀,我爷爷说,一叔待底下人一向是最宽厚的,总不能让功臣遗孀给一个不相干的男子立贞节牌坊吧?”
宜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扫了东方瑞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坚决的高宁雪,说道:“此事,本王会斟酌处置的,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
高宁雪认真地注视了宜王片刻,点了点头:“那就倚仗一叔了,翠微的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我和师父就暂住在一叔这里,还望一叔收留。”说完也不等宜王的反应,拉着东方瑞离开了。
……
高宁雪和东方瑞离开以后,宜王又在书房里待了快一个时辰才离开,当天晚上便派了王府的管事到泰州巡防营去传话。
翌日清晨,泰州城门初开,城门口赫然出现了一队巡防营的人马,将那几个“眼熟”的直接拦在了城门外,没让他们进城。